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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任中杰传奇】五

发布时间:2019-09-28浏览:

用尽全力往下一坐……

「啊!」巨大的充实感传遍全身,妙蒂兴奋的险些晕了过去,整个娇躯都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,忘情的迎合着这陌生异物的入侵。

任中杰情不自禁喘了口气,感受着她的温暖和潮湿,心神略略一分,招数上顿时出现了破绽,被拂尘上的银丝趁势缠绕住了,一时间僵持着无法动弹。

静慧师太怒叱一声,空着的左掌闪电般拍出,竟是毫不容情的攻击胸口死穴,意图将对方一举击毙。

任中杰缓不出手来抵挡,只有闭目待死的份。他暗暗苦笑,心想自己毕生以追逐美色为乐,直到送命的一刻还是在女人的身上驰骋。

突然「啪」的一响,胡仙儿蓦地从旁边疾掠而来,出掌挡下了这一招。

两股掌力相交,双方的身形一齐晃动,任中杰乘机振臂将拂尘甩脱,搂着妙蒂跃到了圈外。

静慧师太双眉竖起,厉声道:「胡仙儿,祢也要跟我恒山派为难吗?」胡仙儿咯咯娇笑道:「哎呦,师太何必这么大的脾气?我看任公子也是一番好意,一心想救令徒的性命嘛!」

静慧师太斥道:「荒唐!像他这样子救人,我徒弟的命虽然保住,但是却破了她多年的修为,这件事传开去,我恒山派日后岂非要名声扫地?」任中杰喘息着道:「救人……要紧,哪里还……还顾的了那么多……」说着双臂环抱住怀里的美貌尼姑,很快就把她送上了情欲的颠峰。

妙蒂发出高亢的浪叫声,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,烫热的蜜水不断的从性器结合处淌下,那情景真是说不出的旖靡。

静慧师太气得差点吐血,挥动拂尘又攻了上去,但是却被胡仙儿给拦住,急切间打她不退,只能提气喝道:「妙音,祢还愣着干什么?快去杀了那无耻之徒!」妙音迟疑了一下,拔出长剑一步步走向任中杰。她满脸通红,目光望向别处,竟是不敢正视这淫乱的场面,低声道:「施主请放下我师姐吧。她违背佛门戒律,死后可是要堕入十八层地狱的呀,施主这样反而是害了她。」任中杰正色道:「祢错了。在我眼里看来,什么清规戒律,什么门派名誉,都只是虚无的镜花水月,远比不上一条人命来的重要。」「说的好!」那戴竹笠的女郎鼓掌喝采,她的手下也纷纷应和,妙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,不知道手中的剑是否该刺出去。

静慧师太冷然道:「素闻祁连山的强贼杀人如麻,女寨主欧阳青虹更是出了名的辣手角色,几时也开始重视起人命来了?这倒是奇闻一件。」欧阳青虹淡淡一笑,道:「本姑娘无意和师太斗口,但是不管怎样,保住令徒的性命都是眼下第一要务!」

静慧师太厉声道:「我弟子的生死安危与祢无关,用不着祢来多管闲事!」欧阳青虹道:「抱歉的很,我本不想管闲事的,但这件事却与我有关,而且与这里的大部份人都有关。」

她顿了顿,沉声道:「我们这里有三拨人的手下死的不明不白,祢徒弟作为仅有的生还者,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提供出线索的人,怎能让她就这样死去?」静慧师太无言以对,拂尘上的攻势不自觉的慢了下来。再过片刻,她长长叹息一声,终于停下手来不再出招。

这时妙蒂正在任中杰胯下尽情享受着欢愉,哪里还像个佛门女尼,完全是一个饥渴到极点的荡妇。

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春宫戏,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。只有那胡仙儿大胆而直率的瞧着,明媚的美眸中孕满了春意,不时发出吃吃的娇笑声。

任中杰却对周围的一切全不在乎,仅仅一柱香的工夫,就成功的令她三度达到了高潮。

「啊啊……来了……又来了……啊……快……」哭泣一般的嘶喊声中,妙蒂的娇躯剧烈的颤抖着,花心里喷出的热流全部浇在了对方的身上……任中杰吁了口气,慢慢的抽出了依然坚硬的肉棒,把赤裸的妙蒂放到了椅子上。

妙音急忙赶过去,拿起外袍替师姐遮盖住了身子。

胡仙儿眼波一转,盯着肉棒讶然道:「怎么?你没有发射出来吗?」任中杰耸耸肩道:「我说过,这只是为了救人,并不是为满足一己的欲望。」静慧师太沉着脸一言不发,拂尘一挥,自行走向妙蒂,面如寒霜的瞪了她一眼。

妙蒂满面惶恐,颤声道:「师父,我……我……」静慧师太忽然叹了口气,脸色随即转为怜悯,喟然道:「冤孽,冤孽……」她俯下身来,低声道:「妙蒂,祢究竟遇到什么变故了?这就悄悄的说给师父听吧。」

妙蒂点了点头,眼眶中饱含热泪,把嘴唇凑到静慧师太耳边,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起话来。

旁人好奇的竖起了耳朵,但却什么也听不见。

胡仙儿有些不满,张嘴就要叫她们说大声些,可是转念一想,这也许牵涉到什么羞耻之事,要这尼姑当众诉说未免为难了,还是等静慧师太自己转告现实些,当下也就没有作声。

这时任中杰已整理好衣着,施施然在酒楼里坐下,自斟自饮起来。

过了好一会儿,妙蒂终于把话说完了,静慧师太缓缓的直起身子,凝视了她半晌,柔声道:「乖徒儿,师父会为祢讨回公道的。祢……祢好好的去罢。」妙蒂的美目中突然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,张开口骇然欲呼,还没发出声音,静慧师太的右掌已夹在袍袖中挥出,正中她的顶门,顿时把这年轻女尼打的头骨碎裂而亡。

在场诸人全都吃了一惊,谁也想不到静慧师太会骤下辣手。任中杰更是大为震动,飞步抢上来查看妙蒂的伤势。只见她已然气绝,美丽的脸上充满了对人生的眷恋,睁得圆圆的眼睛里却有泪珠流了下来。

任中杰心下黯然,无声的伸手抚上妙蒂的脸颊,替她阖上了双眼,胸中一阵伤痛,感到自己的眼角也濡湿了。

他霍然转过头,瞪着静慧师太,一字字道:「这不是她的错!祢为什么要杀她?」

静慧师太神色木然,冷冷道:「恒山派数百年的清誉,不可以因一人而败坏。

她只有用生命的代价,才可以洗刷今天蒙受的耻辱。」任中杰气往上冲,大声道:「难道所谓的名誉,在祢心里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重要?难道这就是佛祖教祢的慈悲吗?」

静慧师太全不理睬,盘膝坐下,口中低低念起佛号来。

酒楼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众人面面相觑,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。

良久,彭泰才干巴巴的一笑,打圆场道:「任公子不要动怒,说来说去,这都是那施毒者的罪孽。咱们还是等静慧师太告知线索,一起去捉拿此人为死者报仇吧。」

忽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,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道:「何必去找呢,我们已经自己上门来了。」

众人神色齐变,循声望去,只见临街的一扇窗户忽然被撞开,一条人影轻飘飘的纵了进来。

这人一身黄衣,披散着满头赤发,干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细长的双眼闪动着阴鹜的光芒,一望而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。

欧阳青虹晃身上前,娇叱道:「是你杀了我的手下?你是谁?」黄衣人嘿嘿一笑,道:「欧阳寨主请了,在下杨崎。」彭泰失声道:「赤发人屠!」

此言一出,胡仙儿身边的少年们全都吓的面如土色。

这「赤发人屠」杨崎是快意堂新任的北方分堂主,素以心狠手辣,杀人不眨眼而闻名。

据说他是屠户出身,一柄杀猪刀纵横天下,宰人的时候就像是在宰一口猪。

欧阳青虹沉着的道:「很好,久闻杨先生武艺高强,就让本寨主请教几招。」杨崎淡淡道:「抱歉了,我只是来催你们上路的,并没有兴趣跟祢一对一动手。」

欧阳青虹不懂:「上路?」

杨崎阴笑不答,翻身退回了窗边。忽然「乒乒乓乓」的声音大作,酒楼上所有的窗户都被砸的飞起。

只见缺口处人影晃动,齐刷刷的出现了几十支触目惊心的弓箭!

弓是强弓,已经拉成了满月。箭是利箭,尖头闪耀着蓝旺旺的光芒,显然已经涂上了剧毒!

众人心中一凛,这才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被包围了。这样的弓箭手前后有三层,把整座酒楼赌的严严实实。

静慧师太双眉上扬,冷笑道:「你以为这区区弓箭,就可以吓倒我们吗?」杨崎没有说话,右手一挥。最前排的弓箭手突然一起放箭。

箭如雨下,不过是向着一面空着的墙壁射去的,「唰唰唰」的响声过后,竟然在墙上组成了几行大字。

阳光下看的分明,这是二十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!

「奉劝诸位,速速离城。若不离城,大祸临门。女子失贞,男子断魂!」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,望着这二十四个大字,久久的没有作声。

现在他们都看出来,放箭的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弓箭手,全都练有内家功底,而且久经专门的训练。这样一群人射出来的箭,一定会具有非常巨大的威胁和杀伤力。

半晌,金鹰先生突然狂笑起来,大喝道:「好!好一个‘女子失贞,男子断魂’!我们偏偏不走,倒要看看哪一个能让我夫妇断魂!」胡仙儿吃吃媚笑道:「这世上我害怕的事情很多,但只有一件事是不怕的,那就是失贞。」

她身旁的少年们也跟着附和,只是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。

杨崎沉下脸,森然道:「你们都想死在这里?一个也不肯走?」忽听一人应声道:「我,我走。」

众人转目望去,只见任中杰缓缓走出来,沉声道:「我无意卷入这一事件,原本就打算在今夜离城。」

杨崎眯起眼望了他片刻,点头道:「好,任公子的话我相信。其实你不走倒也无所谓,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。等一下若有空,我可以请你喝酒。」任中杰叹息道:「我已经很累了,只盼望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,不想再插手任何事情。」

他拱了拱手,慢慢朝楼梯走去,堵在那里的弓箭手让开了一条路,于是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
************夜色深沉,繁星点点。三更终于到了。

任中杰背负双手,慢慢的朝怡春院走去。妙蒂的死使他的心情极差,有种强烈的意兴萧索之感。

所以他离开了酒楼,再不管那里将要发生的事。现在的他只想远离人群,远离江湖上一切的杀戮血腥,到温柔乡里尽情的缠绵,令自己完全麻醉。

也只有美酒和女色的麻醉,才能使一个浪子得到暂时的欢愉,然后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,还能够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。

任中杰轻轻叹了口气,只希望今晚能在玉玲珑那里得到最大的满足。正是因为这名妓绝佳的风姿和动人的肉体吸引力实在太大,他才没有马上离开这座城市,而是决定好好的放纵一晚后再走。

可是,这个仅存的希望也无情的落空了。

他刚走到怡春院门口,就发觉不对劲了,周围有十多个衙役打扮的人在逡巡着,还有不少捕快在进进出出。

「难道昨夜的案子已经发作了?」任中杰脑海中闪电般掠过这个念头,还没打定主意该怎么办。

众多捕快中突然闪出一个身材略略发福的小老头,径直向他走了过来。

「任公子,咱们又见面了。」小老头呵呵微笑,边走边拱手道,「老朽刚才就在想,任公子既然来到本城,一定会到这里来看看的,果然被老朽撞个正着。」任中杰定睛一看,这小老头面色慈祥,一双手骨骼突出,盘根错节,赫然是半个多月前在金陵城里见过面的,人称「鹰爪神捕」的孙元富!

他忙抱拳还礼,也笑着迎上去道:「自金陵城一别,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,老爷子也是来此取乐的吗?」

孙元富摇手道:「任公子取笑了。老朽既没有那个精力,也没有那个空闲。

不瞒你说,眼下老朽正为本城的几件大案头疼呢。」任中杰目光闪动,道:「哦?不知是哪几件案子?」孙元富望望左右,将他拉到了僻静处低声道:「昨夜吕温侯被害书房一案,想必你也听说了吧?这件事还没有一点头绪,今日正午在泰和楼里又发生了一场残酷厮杀……」

任中杰打断了他道:「我知道,当时在下也在那里……」把前后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。

孙元富听的不住点头,道:「跟老朽调查的一模一样。在你走了之后,杨崎指挥的快意堂人马发动攻势,酒楼里的那些武林人物奋起还击,双方死伤惨重。

衙役捕快在一刻钟之后赶到时,里面留下了整整三十三具尸体。」任中杰淡淡道:「死掉的只怕都是小角色吧?」孙元富道:「不错。八个是那美妇胡仙儿的面首,四个是女盗首欧阳青虹的手下,其余都是快意堂的属下。这场厮杀以杨崎率残余部属败退而告终。」他顿了顿,诧异的道:「可是跟着就发生了奇怪的事。厮杀过后,酒楼上幸存的那些客人就全都不见了,六扇门想要找他们了解情况,但遍寻了全城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。」

任中杰静静的道:「我想他们一定还留在城里,只是出于某种原因,不晓得躲到什么隐秘地方去了。」

孙元富道:「老朽也是这样想的,而且这件事里牵涉到一份奇怪的请帖,署名是已故三年的逍遥山庄萧天雄庄主,这实在透着诡异。」任中杰道:「但这也是目前可利用的唯一线索,逍遥山庄毁于大火的那场悲剧一直都被广为议论,不知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内情?为什么会有人假冒萧天雄的名义发出请帖?要是能将这些调查清楚,也许就能水落石出了。」孙元富苦笑了一下,道:「这两个案子还没解决,方才又突然接到怡春院的紧急报案,作为头号招牌的名妓玉玲珑被人绑架了!」任中杰猛吃一惊,失声道:「什么?」

孙元富道:「这件事说来更是离奇古怪,玉玲珑是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,像是水汽蒸发一样的消失了。」

任中杰不能置信的道: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」孙元富缓缓道:「大约半个时辰前,玉玲珑在自己闺房里突然尖叫了一声,在房外保卫的崔护花立刻冲过去,正好见到一个蒙面人从窗口掠出来,肩上扛着的正是玉玲珑。虽然天色已黑,但她的脸还是可以看的很清楚,似乎已经因惊吓过度而僵硬了,再也喊不出声音来。」

任中杰双眉扬起,认真的倾听着。

孙元富又道:「崔护花立刻展开轻功疾追,妓院里其他高手也纷纷跟了上去。

不料一出怡春院,那蒙面人将玉玲珑抛进了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里,自己却从另一个方向逃逸。「

任中杰握拳道:「这是精心策划的绑架。」

孙元富道:「是的。于是大家兵分两路,一部人继续追那蒙面人,崔护花率其余人追踪马车。他们沿途抢了几匹马,好不容易赶上了马车,谁知道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,打开车厢时里面竟然空空如也,玉玲珑根本不在里面!」任中杰动容道:「会不会是中途被转移了?」

孙元富沉声道:「老朽反覆询问,可是崔护花他们都斩钉截铁的说,由于沿途都是直路,马车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,玉玲珑绝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移出马车!

任中杰道:「这就真的匪夷所思了……嗯,那马车的车把式呢?」孙元富道:「马车刚被拦截,车把式就用匕首自尽了。而跟着蒙面人的那些追踪者也无功而返,轻而易举就被对手甩掉了。」任中杰沉思片刻,忽然道:「我可以看看那辆马车吗?」「当然。」孙元富面含笑容,诚恳道,「任公子洞察敏锐,老朽正想听听你的看法。」

第六章女捕快的初吻

「玉玲珑失踪了,被人用离奇的手法绑架!」

在孙元富带着任中杰返回衙门的途中,这个消息就像瘟疫似的传遍了全城,并引起了一片哗然。男子们纷纷捶胸顿足痛不欲生,受到的打击简直不亚于亲生爹娘过世。

怡春院上上下下更是乱成一团,上至老鸨下至小厮,都受到了公差的逐个盘查,企图找出隐藏其间的共犯。

衙门里也好不了多少,许多当地的富商大贾,名流人物都纷纷驾临衙门,严辞要求六扇门用最快的速度破案。

孙元富不得不领着任中杰从后门潜入,像做贼一样,悄悄的来到了置放马车的地方。

这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,由两匹高头骏马拉着。车厢很宽敞,并没有任何机关或者暗门可以离去。

任中杰仔仔细细将马车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番,又拿起了堆放在车厢里的衣物。

那是玉玲珑身上由内至外的衣物,素淡的薄衫,优雅的长裙,还有贴身的内衣肚兜,杂乱的堆成了一团。

——难道她竟然是被人剥光后带走的?

任中杰的心情很沉重,拎起那淡黄色的肚兜出神的望着,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伊人身上的淡淡清香。

几个时辰前刚见到玉玲珑时,她穿的正是这件肚兜。那雪腻光洁的肌肤上,丰满圆润的双乳就是被束缚在这件肚兜里,把它撑的高高鼓起,看上去分外的诱人遐思,恨不得能立刻把它解下。

现在呢,肚兜的确是解下了,可是佳人却已不知去向,凶吉未卜。

突然,任中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,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。

他转过身正要跟孙元富说话,忽然耳边风声飒然,一个清脆的嗓音娇喝道:

「臭小子,你怎么会在这里?」

任中杰心里叫苦,回过头一看,俏生生立在身后的,果然是那个有着一双迷人美腿,刀法精湛的女捕头铁木兰!

孙元富忙呵斥道:「兰儿不得无礼,这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任中杰……」话还没说完,铁木兰一怔,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,娇叱一声,匹练般的刀光立刻从掌中亮了起来。

任中杰笑了笑,闪身躲到孙元富身后道:「原来她是你这位神捕的高足,难怪能当上本城的总捕头。」

孙元富叹道:「老朽本想让她出师,多多历练一下,谁知刚上任就连续碰到棘手难题,只好再出来帮她一把……」

任中杰还没回答,铁木兰已纵身追来,杏眼圆睁的骂道:「你这个坏蛋!无耻的凶手,看你这次往哪里逃?」

孙元富赶快张臂挡住,脸一沉道:「兰儿祢疯了吗,想干什么?任公子是师父的好朋友,祢不得无礼!」

铁木兰气的俏脸通红,跺脚道:「师父,你别相信这个坏蛋。他就是杀害吕温侯的凶手,昨晚我亲眼看见他的,还和他交过了手。」孙元富瞧了任中杰一眼,缓缓道:「就算祢在现场碰到的那个人是他,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。」

铁木兰焦急道:「是真的啊。若不是他做贼心虚,今天中午干嘛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呢?还……还那样的戏弄了我,真是好可恶!」任中杰哈哈一笑,道:「老爷子,麻烦你跟令高徒好好解释一下吧。我要出去询问几件事。」

他说着就自顾自离开了,那边孙元富强行夺下铁木兰的刀,把她拉到一边悄声说起话来。

过了一顿饭工夫任中杰才回来,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,仿佛对一切都已胸有成竹。

孙元富咳嗽一声,对铁木兰使了个眼色。她撇了撇嘴,不情愿的走了过来,板着脸道:「喂。姓任的,我师父再三保证你是个好人,本姑娘只好姑且相信了。」任中杰正色道:「祢师父说错了。我并不是什么好人,只是还不屑去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杀人凶手。」

铁木兰冷笑道:「那昨夜是怎么回事?你敢发誓说跟我交手的不是你吗?」任中杰道:「没错,昨夜你遇到的就是我。本来我是不愿和官府有什么来往的,不过看在孙老爷子的份上,我就把前后经过如实说出来吧。」他清了清嗓子,从自己误入潇湘别院撞到吕温侯开始,一直说到和玉玲珑的见面,把所有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。

铁木兰绷着俏脸静静的听着,等任中杰讲完后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:「如果你早点把这些告诉我,现在的形势哪至于变得这么糟?」任中杰作揖道:「在下知错了。铁捕头若不解气,不妨再向我的屁股踢上两脚作为惩罚,好吗?」

铁木兰面泛红霞,呸了一声道:「谁要踢你这人渣的屁股?本姑娘还嫌脏了腿呢!」

孙元富连声喝止,她却扑哧一笑,娇靥如花,显然是想起了昨晚那两脚而暗中得意,那样子英气中又带着顽皮,显得十分可爱动人。

孙元富只能摇头苦笑,向任中杰告了个罪后,话题马上转回案情道:「以任公子看,吕温侯的案子和玉玲珑的失踪有无关联?」任中杰道:「那是肯定的,不然这世上绝不会有这么巧的事。」孙元富郑重其事的道:「这就是了。其实老朽一直都对怡春院有怀疑。从种种迹象来看,这并不是一家简单的妓院,背后是由奇乐宫的势力一手支撑起来的。」任中杰失声道:「奇乐宫?」

孙元富缓缓点头,压低嗓音道:「实不相瞒。两年前老朽曾派出一位女弟子到奇乐宫卧底。她吃了别人想像不到的苦头,终于成功打入奇乐宫上层,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。」

任中杰在等着他说下去。

孙元富道:「外界一直以为奇乐宫中人全是女子,但她却发现,宫里竟有一个唯一的男人,而且是奇乐宫主的亲生儿子!」任中杰全身一震,喃喃道:「亲生儿子?原来……原来是这样。」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道亮光,一道无比灿烂,无比辉煌的亮光——由「惊魂夺魄针」发射出来的亮光!

一个月前在金陵城神凤帮总坛里,这道亮光一闪,就夺走了凌夫人的生命。

这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遗憾。

而发射出暗器的凶手,就是一个奇乐宫派出来的蒙面男子。当时任中杰就很奇怪,这不符合奇乐宫主一向厌恶男人的传闻,现在看来,这男子原来是她的亲生儿子。

孙元富继续道:「我这女弟子为了取信于奇乐少主,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取悦于他,很快成为他的贴身婢女。半个多月前,奇乐少主会见了一位奇怪的鬼面人……」

任中杰听完后,耸然动容道:「你是说,那鬼面人还将对六位不知名的女子下手?」

孙元富沉声道:「目前还不清楚。我那女弟子将消息传给我后,马上就被极乐少主发现并处死了。」说着黯然垂头。

铁木兰在旁边更是连眼圈都红了,恨恨的道:「人渣杰,我们师徒付出这么多的心血牺牲,你若还有一点良心的话,就应该把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。」任中杰庄容道:「我刚才已经把所知道的全都说了,不仅如此,我还打算再帮你们一点小忙,把玉玲珑的离奇失踪搞清楚。」铁木兰脸带不屑之色,嘲讽道:「不必了。你又不是捕快,懂得什么破案?

师父说你在金陵城里如何如何机灵,凌振飞一案全靠你一个人解决,这半月来在我面前夸了你几十遍,本来我还想看看你是怎样一位大英雄,结果呢?哼哼,原来是这样一个好色无赖的家伙,能破那案子肯定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。」孙元富又好气又好笑,连声喝阻。她却一口气说了下去,就如连珠炮般又快又急。

任中杰却不生气,微笑道:「祢敢不敢跟我打赌?若我能马上解开玉玲珑离奇消失之谜呢?」

铁木兰冲口而出道:「赌就赌!你要是能揭开真相,随便你要我怎么样都行。」任中杰眨眨眼,忽然走到她身边,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:「铁捕头,你的两条腿曲线真美。如果祢输了,可以让我仔细欣赏一下吗?」铁木兰只听到一半就俏脸飞红,气急败坏的一脚踢到他屁股上,又羞又恼的骂道:「你去死啦!」

孙元富摇了摇头,望着他们只是微笑。

任中杰抚摸着屁股呼痛,苦笑道:「祢输不起就算了,我现在就可以告诉祢这是怎么回事。其实真相说穿了很简单,玉玲珑根本就没有进入过这车厢。」铁木兰叫道:「这不可能,玉玲珑被那蒙面人扔进车厢里,这是很多双眼睛一起看到的,难道他们串通了都在骗人?」

任中杰缓缓道:「他们没有骗人,但被扔进车内的并不是玉玲珑本人,只不过是个造型逼真的蜡像而已。」

铁木兰吃了一惊,有些反应不过来,重复道:「蜡……蜡像?」孙元富的眼睛却亮了,抚摸着肥胖的下巴喃喃道:「有道理。」任中杰沉声道:「我刚才问过了,当那蒙面人掠出厢房时,崔护花在夜色下看的并不怎么清楚,只是感觉相貌衣着都差不多,于是心中就先入为主的认定那是玉玲珑了。」

铁木兰反驳道:「但如果是蜡像的话,怎么能发出呼救声来呢?」任中杰笑了笑,道:「非此即彼,蜡像既然不能呼救,那么呼救声就只能是蒙面人发出来的了。」

铁木兰震动道:「你是说,蒙面人才是玉玲珑?」任中杰肯定道:「错不了!玉玲珑先在房里换上蒙面人的装束,然后扛着她自己的蜡像冲出去,目的就是为了要在众目睽睽下演出这场骗局,这马车正是她变戏法的重要道具。」

铁木兰蹙眉道:「但是……那个蜡像又是怎样不见的呢?」任中杰道:「这很简单。祢看,车把式的身后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孔,他通过这个洞孔伸臂探入车厢,把蜡像掰碎成一块块的取出来,沿途丢到了路面上。」铁木兰咬牙道:「然后他再自杀,不给追踪者留下活口,这真是一个大胆而狡猾的计划。」

任中杰道:「但这个计划并不能算天衣无缝。我刚才去检查了车把式的尸体,他的指甲缝里残留着大量蜡的残渣,这就足以说明了问题。」孙元富抚掌笑道:「这的确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。兰儿啊,师父早跟祢说过任公子并非等闲之辈,祢现在可服气了吗?」

铁木兰本来在不知不觉的点着头,一听这话就胀红了俏脸,跺脚道:「谁服气了?这不过是他的推测而已,谁知道对不对!」孙元富哑然失笑,岔开话题道:「任公子,以你看玉玲珑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?」

任中杰沉吟道:「老爷子说怡春院是被奇乐宫暗中控制的,那么玉玲珑八成也是奇乐宫的下属了。她煞费苦心设下这个骗局,有可能是起了背叛之心,企图以这种方式逃脱监视。」

铁木兰忍不住问道:「那她为什么要连崔护花也一起欺骗?难道一直忠心耿耿保护她的崔护花,还不是她最信赖的心腹吗?」任中杰道:「等我们找到了玉玲珑,这一切就都清楚了。」铁木兰的眉头又蹙了起来,道:「可是到哪里找呢?我们虽然知道了是她自己在搞鬼,但这么大的城市,想要找出一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。」任中杰缓缓道:「若我所料不错的话,有个人很可能知道她的藏身之地。」铁木兰惊喜的道:「是谁?」

任中杰一字字道:「那位将军世子,谢坚!」

铁木兰睁大眼睛道:「为什么?」

任中杰道:「我刚才调查过,谢坚是本城中追逐玉玲珑最热烈的人之一,可是昨夜玉玲珑被绑架后,所有她召见过的客人都十分关心,不停的到府衙或怡春院打探消息,只有谢坚一个人从未露过面。」

铁木兰双眼发亮,道:「因为他是玉玲珑的同谋,知道她此刻安然无恙,所以没必要白花力气。」

任中杰微笑道:「完全正确。」

铁木兰转身就向外走,气呼呼道:「好,我这就去找他要人。」孙元富忙叫住了她,沉声道:「傻丫头!祢就这样公然去要人,无凭无据的,祢以为别人会老老实实的承认吗?」

铁木兰撅着嘴道:「那该怎么办呢?」

任中杰目光闪动,道:「我想玉玲珑藏身的地方,十之八九是谢坚提供的,但一定不会在谢大将军的府第里。」

铁木兰道:「为什么?把玉玲珑接回自己府第不是更方便吗?」任中杰微笑道:「你不了解男人的心理。谢坚毕竟已有妻室,男人到外面风流快活不要紧,但要是把这样一个名妓接回家来,总会觉得心虚的,宁可放在外面金屋藏娇自在些。」

铁木兰狠狠瞪了他一眼,板着脸冷笑道:「你们男人果然一个个都是花心鬼。」任中杰干咳一声,道:「谢坚肯定会忍不住去找玉玲珑的,只要到将军府门外埋伏,等他出来时暗地里跟踪就可以了。」

孙元富颔首道:「这主意不错。任公子若有空的话,可否帮老朽一个忙,和兰儿一起去将军府埋伏……」

话还没说完,铁木兰柳眉扬起,娇嗔道:「师父!我才不要和这坏蛋一起去呢,你信任我好了,我一定能自己独立完成任务。」孙元富耐心道:「这件事非同小可。任公子江湖经验丰富,头脑又清醒,让他提携祢一下有什么不好呢?」

铁木兰却执拗的道:「不,不要!我就是不想老是被别人提携,何况他……哼,他这个色色的家伙,我才不想跟他在一起!」她生怕孙元富再劝,嚷道:「就这么说定了,师父你就让我自己作主吧!」飞身跃起,风风火火的就闯了出去。

孙元富望着她的背影,苦笑着叹了口气,回过头歉然道:「任公子,这丫头不懂规矩,你别见怪。」

任中杰微笑道:「当然不怪,老实说我还很欣赏她。这样率真的女孩子,现在已经是越来越少见了。」

孙元富道:「嗯,她是我的关门弟子,性格一向莽撞,可是天生一股不服输的脾气,发誓要胜过世上的男子。这次她苦苦纠缠,我才答应将本城的六扇门暂时让她掌管,可谁知刚一上任就连续发生棘手的案子。」任中杰安慰他道: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也许这就是她将要承受的磨练吧。」孙元富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忧虑的道:「但眼下这几起案子实在太艰巨,连奇乐宫、快意堂这样实力庞大的组织也牵涉其中。兰儿又怎么也不肯让我插手,今夜我特意赶回本城协助,她就大大的不高兴,硬要我明天就走哩。」任中杰静静的听着,不知说什么好。

孙元富凝视着他,恳切的道:「任公子,老朽手头也确实有要事,明天不得不离开。但兰儿我一直就把她看成自己的亲生女儿,要她一个人去面对这风波险恶的江湖,尔虞我诈的阴谋陷阱,老朽实在放心不下。尤其是她几乎没有任何经验,好胜心却分外的强……」

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,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,目光中充满深刻的感情。

这时候他一点也不像是个名震天下的神捕,而只是个很普通的老人,在担心着自己娇宠惯了的女儿。

任中杰忽然觉得一阵感动,不假思索的道:「我知道你的意思,你放心。」孙元富喜动颜色,眼睛里射出感激的光芒,伸手和他紧紧的握在一起,半晌无言。

两个人都不用再说什么,身为江湖人的那种友情和了解,已经在这个寒冷的暮秋里,温暖了彼此的身心。

孙元富忽然一本正经的道:「但你也要小心一点。她下苦功练过腿上功夫,也许她的双腿最终会成为你的温柔乡,可是在这之前你可能会吃足苦头哦。」任中杰一怔,老头子已经呵呵大笑的走开了,一路留下爽朗的笑声,只剩下他自己站在原地啼笑皆非。

************夜色凄迷,万籁俱寂。

铁木兰瑟缩了一下身子,虽然练武之人有内功护体,可还是感觉到了秋夜的寒意。那冰冷的夜风吹在身上脸上,就像是能穿透肌肤刺入血管里一样。

此刻,她正隐藏在将军府外十余丈远的一株白杨树上。宽大繁茂的枝叶把她全身都遮掩了起来,很难被人发现。

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更次了,就在越来越大的寒风中,铁木兰隐隐觉得一阵的失落和惆怅,颇有些形单影只的凄凉。

出于自尊,她拒绝了让任中杰来帮忙。一个坚强勇敢的女捕快,当然应该独自面对种种艰难困苦,怎么能动不动就去依赖男人呢?

可是在潜意识里,铁木兰又不由自主的渴盼着,能有一个坚实的肩膀来靠一靠,帮她分担一下沉重的压力,这实在是种很矛盾的心情……天快要亮了,星光正在逐渐的黯淡。

铁木兰又累又冷,实在有些撑不住了,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过,更糟的是,现在连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。

又过了一会儿,她开始眼冒金星了,不得不闭上眼睛,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好吃的食物——香喷喷的蛋炒饭,油脂四溢的红烧肉,煎成金黄色的活鱼……

突然,铁木兰的鼻子里传来一股菜肉包子的香味,她惊讶的睁开眼睛,就看见任中杰正悄无声息的从半空中掠过来,落到了她身边的枝干上。

就在这一刹那,铁木兰忽然觉得天不再寒冷了,风也不再刺痛了,一股很温暖的感觉涌遍全身,令她几乎忍不住掉下泪来,尤其是当她看到任中杰手里拎着的,是她最爱吃的由「太平坊」做出的菜肉包子。

但她还是故意沉着俏脸,眉毛一挑道:「你来干什么?我不是说过不用你帮手吗?」

任中杰表情严肃的道:「我人都到了祢身边三丈之后,祢才察觉到,这样的监视能让人放心吗?」

铁木兰听他一来就责备自己,心里又火了起来,正想冲着他发泄一下委屈,但菜肉包子的香气实在太诱人,她管不了其它了,伸手抢过就狼吞虎咽了起来。

任中杰叹了口气,不再多说什么了,就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站好了位置,取出一小瓶烧酒递了过去。

铁木兰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,这才感到周身的热量回来了。她吁了口气,低声道:「好啦,多谢你给我送来酒食。现在你可以回去了,我自己一个人就行。」任中杰皱眉道:「祢还是这么倔强,非要甩开我自己单干?」铁木兰咬着嘴唇,很坚决的道:「是!」

任中杰又好气又好笑,摊开手道:「可是我也下定了决心,非要在这里留守不可。祢若不满意的话,不妨把我推下树去,我绝不会反抗。」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,周围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。如果树上平白无故的摔下一个大活人,不引起喧哗才怪呢。

铁木兰恨的牙痒痒的,挥了挥粉拳道:「那么你离我远点,别跟我在同一棵树上……」

话犹未了,任中杰突然伸手拉住她的小臂,把她整个人扯到枝叶更茂密之处,警告道:「有高手来了,小心!」

铁木兰一惊,赶忙屏息静气稳住身子,从枝叶缝隙间向下望去,紧张中已无暇顾及自己和这个男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。

可是这一看之下她差点气破了肚子,出现在视线内的只是一队寻常的兵丁,无论哪个都看不出「高手」的气质。

「混蛋!」铁木兰气红了脸,这才察觉双方挨的是如此之近,恍然道,「你骗我……你想占我便宜!」

她火了起来,反手一个耳光摔了过去,但又被任中杰眼明手快的抓住。

「我没骗祢!」说话的同时,下腹部被膝盖重重的撞了一下,任中杰闷哼一声,压低嗓音急切道,「真的有高手过来了,祢……」铁木兰两只手都被制住,青春窈窕的娇躯被挤压在树干上,连动都没法动了。

她又羞又怒,头脑一热就什么都顾不得了,张口就要痛骂出声……「糟糕!」任中杰来不及多想,关键时刻又没有第三只手可用,不假思索的头一低,竟是用自己的嘴封住了那两片樱红的唇。

铁木兰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,冲到喉边的声音全被堵了回去,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。

但她马上就回过神来,拼命扭着头想要摆脱,却怎么也挣脱不掉,惊怒交集之下,她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。

任中杰的嘴唇立刻被咬破,痛得连脸庞都扭曲了,但却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,反而把她柔软的双唇封得更紧。

咸咸的、温热的、带着点铁猩味的血液涌进了铁木兰的嘴里,她气的快发疯,正想把这可恶的嘴给硬生生咬掉,突然耳朵里捕捉到了一阵极轻微的唏唏唆唆声。

——这是顶尖高手施展轻功时,发出来的衣袂带风声!

铁木兰娇躯一震,知道自己错怪了任中杰。她不用看也知道,来人的武功深不可测,只要周围稍有异状都瞒不过他的耳目!

她绷紧的身体立刻放松,不再激烈挣扎了。可是任中杰却并未察觉,生怕她发出响动打草惊蛇,把她全身都死死压住,不给她任何抗拒的空间!

铁木兰很想告诉对方不必如此,自己已经知道错了,但是却无法说的出来。

再加上对他充满了歉意,心肠一软,也就乖乖的认命了,索性闭起眼睛任他施为。

这是一个猛烈的、霸道的,她从未体验过的热吻,而且持续的时间很长。

不知不觉间,她的呼吸已变的急促而压抑,双颊绯红,芳心如撞鹿般狂跳,她的身体已像火一样的热起来。

衣袂带风声很快接近,又很快远去了。

天地之间忽然变的寂静一片,只剩下咿咿唔唔的含糊呻吟……等任中杰的嘴终于离开时,铁木兰已是心神荡漾,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,俏脸红扑扑的就像鲜花般娇艳,隆起的胸脯不停的上下起伏。

她睁开眼睛,神色复杂的望着任中杰,那眼里有娇羞、有嗔怪、有薄怒、也有歉疚。

四片分开的嘴唇之间,还藕断丝连的牵着几条水线,水线是暗红色的,带着明显的鲜血气息。

——男女间的事是否都是这样的,热情中夹杂着危险,而亲密的行为也往往联系着伤害呢?

任中杰呆呆的出着神,表情很是古怪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铁木兰低垂着粉颈,一声不响的用手帕替任中杰抹去了血迹,跟着又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膏,伸指蘸了点儿,细心的擦在了破损的创口上。

修长纤美的玉指触到唇上,任中杰这才清醒过来,痛的发出了「哧溜」声。

铁木兰低声道:「对不住。」

任中杰挤出一个笑脸道:「不要紧,无非是流些血罢了。能以此换来第一美女捕快的热吻,说起来我还是赚到了呢!」

铁木兰狠狠瞪了他一眼,红着脸道:「少贫嘴了,刚才过去的高手究竟是谁?

任中杰叹了口气道:「我也没看到,光顾着阻止祢出声了。」两个人相对沉静着,一时无话可说。片刻后,铁木兰突然「嗤」的一声轻笑,把脸转了开去。任中杰却只有苦笑,知道自己的样子必然是狼狈到难以见人。

这时黎明已经到来了。天气十分的阴沉,太阳躲在云层里不露面,给人的感觉非常郁闷。

又过了不知多久,任中杰忽地轻噫一声,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奇怪的东西。

铁木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看到远方出现了一顶巨大的花轿。

花轿本身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,一样是由四条大汉抬着的,问题是这顶花轿移动的速度快的惊人,几乎不逊于马儿一溜小跑。

任中杰诧异道:「是她?她怎么也来了?」

铁木兰屏住呼吸,等轿子飞快过去了,才轻声问道:「轿子里坐的是谁?」任中杰一字字道:「金叶子。」

铁木兰又是一惊,道:「是那个打的一手好暗器,出道才四个月就名震天下,从来也没人能闯进轿子目睹她真容的金叶子?」任中杰道:「是。」

铁木兰沉吟道:「这几天似乎所有的有名女子都到本城来了,多她一个也不希奇,但她跑到将军府去做什么呢?」

任中杰道:「我也不清楚。」

这几句话说完,两个人又不出声了,只是默默的等待着,但谢坚却始终没有走出将军府。

铁木兰有些担心的道:「谢坚会不会从其他侧门离开了?」任中杰蛮有把握的道:「侧门都是给下人进出的,谢坚这个纨裤子弟非常自负,况且又自认为没有暴露,一定不会鬼鬼祟祟的走侧门的。」两个人就这样,想到什么问题就攀谈几句,互相交换看法。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沉默的打发时间,从上午一直等到了傍晚。

铁木兰几乎失去了耐心,不停的嘟哝:「怎么搞的?谢坚到底会不会出来?」任中杰却还是很沉的住气,微笑着劝她不要心急。

就在她疲劳到快要支撑不下去时,任中杰突然一扯她的衣袖,示意目标出现了。

铁木兰精神一振,就看见一条人影匆匆的朝这个方向奔来,瞧身形正是谢坚。

两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,立刻将真力灌注到四肢百骸,做好了跟踪的准备。

谢坚满脸兴奋的神色,仿佛在期盼着什么,完全没有发觉身后有人追随。

他正在想着玉玲珑,想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名妓,现在全城只有自己才知道她在哪里,今晚好好的加把劲,说不定就能如愿以偿的一亲香泽。想到开心之处,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来。

可是他的笑容还未完全舒展,面上的肌肉突然变得僵硬,目光也凝结!

然后谢坚腿脚一软,整个人重重的摔了下去,就摔在这冰冷的地面上。

他晕倒的刹那,看到的是任中杰和铁木兰的面孔,他们焦急的冲自己喊着什么,喊得似乎很大声,但听起来却逐渐的模糊了……************铁木兰的心乱糟糟的,吹了一整天的寒风,头脑本来就有些发昏,现在更是彷徨的拿不出任何主意了。

她怎么也想不到,谢坚刚离府门不远就出了意外,人命关天,她和任中杰别无选择,只能赶快把谢坚送回了将军府施救。

从皇宫里过来作客的退休御医闻声出动,尽全力抢救了大半夜,虽然保住了谢坚的性命,但还是没能将他救醒过来。

因为他中的是一种很离奇的毒药,如果没有解方,也许就会永远这样昏迷下去了。

下毒的人是谁?没有人能回答,甚至连毒药怎样进入体内都茫无头绪。

铁木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,她不知道怎样才能侦破这越来越复杂的案子,怎样才能向全城的百姓和六扇门交代,怎样才能不沦为武林中的笑柄。

自出生起,从未有过任何一刻,令她感觉到像现在这样的疲累。

任中杰在安慰她:「不要紧,我们还有时间。」是的,也许还有时间,但就眼前来说,铁木兰都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谢坚的父亲——本城中手握兵权、地位尊崇的震西大将军谢宗廷。

此刻,这位朝野闻名的实权人物正坐在榻边,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,就像尊塑像般动也不动。

他年近六十了,可是腰板还是挺的很直,多年的戎马生涯,使得他身上几乎没有赘肉,你若不仔细看甚至不会注意到他的年纪。

但是当听说谢坚有可能无法苏醒时,谢宗廷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,整个人都呆住了,国字脸上的皱纹都像是深了许多。

他在怔怔的望着儿子,任中杰却在看着他,看着他脸上的那些皱纹,那里面的每一条,无疑都是荣誉和艰辛的见证。

良久,谢宗廷终于从儿子身上收回了视线,转过头来,深邃锐利的眼光看了看任中杰,又看了看铁木兰。

「将军大人在上……」铁木兰准备向他行正规之礼,但却被拦住了。

「这里不是官场,也没有将军。」谢宗廷伤感道,「这里只有一个父亲,寄希望于六扇门和武林正道的力量,来拯救他的儿子。」任中杰淡淡道:「我们自当竭尽所能,但是效果如何,则取决于大人在多大的程度上信任我们了。」

谢宗廷微微颔首,道:「我懂你的意思,如果双方不肯推心置腹,这件事就永远无法解决。」

他停顿了一下,缓缓道:「昨天泰和楼那场血拼,幸存的高手现在全都在府里。」

铁木兰吃惊的跳了起来,失声道:「什么?」

任中杰却镇定多了,道:「这些高手并不是被你绑架的,而是自愿到这里来的,是不是?」

谢宗廷道:「不错。他们只有躲在这里,才可以免受层出不穷的暗算袭击。」任中杰点点头,道:「那些高手在泰和楼死伤惨重,之后你的人就出现了,说是要把他们带到这个安全的地方来。」

谢宗廷沉声道:「不止是他们,任何武林人士手里只要有那份请帖,都可以来我府中作客。」

任中杰眼光发亮,道:「那份署名是已故逍遥庄主的奇怪请帖?」谢宗廷道:「是。其实最近本城中十数起武林人士被杀案,原因都是为了争夺这样的请帖。」

铁木兰急着追问道:「这份请帖究竟有什么特别?值得这样大动干戈?」谢宗廷摇头道:「具体的老夫也不清楚。老夫并非江湖中人,若不是受人威逼,怎会去卷入武林中的纠纷?」

铁木兰动容道:「是谁这么大胆,连大人您都敢威逼?」谢宗廷道:「老夫什么都不想隐瞒。我年轻时本是绿林响马,二十多年前被招安而归顺朝廷,而后屡立战功才升迁到如今的地位。以前是做过不少亏心事的。」铁木兰睁大眼睛道:「什么亏心事?是有人用这个来威胁大人吗?」谢宗廷喟然长叹,久久不答。

任中杰善解人意,道:「我想这些事过去很久了,未必跟眼下的案子有关。

但不知对方威胁大人做什么呢?」

谢宗廷道:「要我设法保证持有请帖之人的安全,并保守秘密不为外界知晓,明天一早,就会有人来接这些高手去作客。」

铁木兰愕然道:「到哪里作客?莫非是……是……」她的声音忽然顿住了,脸色也有些发白。

任中杰却接了口,意味深长的道:「既然是死人发出的请帖,也许就是想邀请大家去地狱里作客。」

铁木兰怒道:「胡说,这世上哪有鬼魂地狱?简直荒谬!」「是否荒谬,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。」任中杰满不在乎的道,「明早我们和这些高手一起出发,就算真是到十八层地狱里去作客,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」他说完望着铁木兰,故意道:「当然,铁捕头如果害怕,那就我一个人去好了。」

铁木兰被激的双颊通红,挺起胸脯道:「去就去,我什么都不怕!你们男人能做到的事,我也一样能做到。」

任中杰翘起大拇指,赞道:「好,果然是有胆有识的女巾帼!有祢做伴,我任某人就算真的被勾魂小鬼给拘走,也是无怨无悔了!」铁木兰不理他,朗声对谢宗廷道:「大人你就在府里等候消息,等我们作客回来之后,肯定可以解开一切事情的真相,料想拿到解方救治谢公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了。」

谢宗廷长叹道:「但愿如祢所说。」

他挥了挥手,示意二人退下,然后他就坐在床边,继续望着沉睡的儿子出神,脸上的皱纹看上去更深了……

这一夜,任中杰就歇在将军府里,他睡的非常安稳,连梦都没有做半个。

跟谢宗廷谈完后出来,铁木兰就要去展开调查,看看是谁最有下毒的嫌疑。

任中杰没有在旁帮手,因为他知道这一定是白费劲。

但他也知道,像铁木兰这样固执而又很有主见的少女,是不会听他劝告的,所以也就没有浪费唇舌,自己先钻到被窝里美美的睡觉去了。

他预感到这件案子绝对比想像中更棘手,而只有养足了精神,才可以应付即将到来的重重危机。

一段既充满了杀戮危机,又香艳刺激的遭遇即将开始!

第七章:驶向地狱的船

第二天清晨,三千名全副武装的兵士从震西将军府涌了出来,一路前呼后应,护送着一众武林高手离开。

这样大的排场,沿路上自然是引起了轰动,许多百姓纷纷围观,想看看护送的都是些什么人,然而结果却失望了——这些武林高手一个个都坐在轿子里面,无法瞧见他们的模样。

在兵士队伍的最前头,谢宗廷大将军骑着高头骏马,腰配一口镶嵌着宝石的长剑,看上去还是那样的精神饱满、威武不凡,谁也看不出他正在遭受着亲子有难的变故。

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,队伍来到了城边的海滨,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在眼前,湿润清新的海风迎面吹来,令人的呼吸为之一畅。

任中杰掀开轿帘举目望去,只见一艘巨大航海船停靠在岸边。船高三层,看上去很是宏伟庞大,船头的桅杆上升着面「谢」字的大旗,正迎着海风猎猎飞舞。

前面几顶轿子已经停了下来,乘客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,酒楼里碰见的那几位高手,包括美妇胡仙儿,静慧师太和女徒妙音,彭泰,玄灵子,女匪首欧阳青虹果然都在其中。

众人一个接着一个,鱼贯的上了大船,走在最后的是天禽夫妇,金银两色的斗篷反射着夺目的日光。

任中杰跳下轿子的时候,铁木兰也正好从另一顶里面钻出来。她依然穿着公服,窈窕健美的身材却掩也掩不住,在朝阳下看来,整个人都在焕发着青春逼人的气息,尤其是那双修长而结实的美腿,更是足以令最挑剔的人都赞叹不绝。

「大捕头,早啊。」任中杰微笑着打了个招呼,铁木兰却像是在赌气,给了他一记白眼,扭头就向大船跑去,完全没有等他一起走的意思。

所有人都陆续上了船,谢宗廷是最后一个走上甲板的。

他猛然转身,对着贴身的亲随下令道:「开船!」几个人都吃了一惊。

铁木兰愕然道:「大人,您怎么不下船?」

谢宗廷平静的道:「昨晚老夫考虑了很久,决定跟你们一起前往目的地。」铁木兰失声道:「那怎么行?您是千金之躯,万一有个闪失……」谢宗廷沉声道:「与其把我儿子的生命寄托在他人手里,倒不如老夫亲自出马走一趟,这样子才能安心。我并非信不过你们的办事能力,但老夫心意已决,不必再多说了。」

他的语气十分坚决,右手一挥,亲随们不敢怠慢,马上执行了命令。

铁木兰还想再劝几句,但踏板已经移开了,跟着船帆扬起,大船缓缓的驶离了岸边。

她只有放弃了这个念头,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,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这位将军的周全。

就在这时候,岸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。原本排列整齐的队伍开始出现混乱,此起彼伏的呼哨声响了起来。

士兵们挥舞着一排排长矛,似乎在拦截什么人。猛听得一个雄壮的嗓音纵声长啸,就如晴空打了个霹雳般,数里之内的海面上都清晰可闻。

船上诸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条粗壮的黑影猛撞过来,众士兵一起举起长矛阻拦,但却被他双手分别抓起,向空中乱掷乱抛,没几下就冲到了岸边。

同时另一边的队伍也混乱起来,兵刃交击声骤然响起,士兵们组成的人墙被硬生生的闯出了道破口,手执短棒的崔护花大踏步的闯了过来。

任中杰笑了笑,意味深长的道:「看来这两个是没有请帖的,谢大人这趟海上之行怕是吸引力太大了,他们想尽法子也要赶来。」船上的水手躬身请示道:「大人,是否要放箭阻拦?」谢宗廷沉默了一下,轻声道:「只能送有请帖的前去,这本来是老夫答应的条件,但现在是对方伤害我儿子在先,也就怪不得老夫背信弃义了。」任中杰笑道:「很对。我和铁捕头也都没有请帖,按理也是不能去的。规矩既然已经破了,又何妨再破一次呢?」

谢宗廷颔首道:「好,不必放箭!只要他们自己能上的来,就让他们一起去。」此时大船离开岸边已有近二十丈,但这又怎么难得到武学高手?那粗壮汉子和崔护花分别夺下了两根长矛,双手各持着一根轻飘飘的纵了过来。身形落下时就用长矛向水里一点,像是拄着两根拐杖一样,很快的跃到了大船上。

那粗壮汉子一站稳就抱了抱拳,大咧咧的道:「将军大人好。我叫赵黑虎,我本来是有请帖的,可是半路被人抢去了。希望你大发慈悲,也带我一起去。」他的面色黑如锅底,眼睛瞪的像铜铃那样大,说起话来显得傻头傻脑的,令人忍俊不禁。

谢宗廷不卑不亢的寒暄了几句,然后就和诸人一起走进了宽敞的主舱,先上船的客人大都在这里面等待着。

任中杰放眼看去,在座的几乎都是认识的人。除了刚才看到的胡仙儿他们外,还有两个公门打扮的人,正是那晚协助铁木兰围捕自己的两个捕快。

「这是怎么回事?」铁木兰一见到他们就叫了起来,杏眼圆睁道,「刘大全,周小年,你们怎么也在这里?难道说你们也有请帖?」刘周二人急忙站起,恭恭敬敬的道:「不是的。是今早孙老前辈临走时,嘱咐我俩留意将军府的动静,说是姑娘祢很可能会跟着一起走,叫我们务必找到祢并听从指挥……」

铁木兰哼了一声,心里有些不高兴,正想说些什么,忽然发现任中杰的表情很是奇怪,好像看见了鬼一样。

她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并没有看见什么凶恶的大头鬼,相反,看见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。

这少女大概只有十八九岁年纪,一张娇艳粉嫩的瓜子脸,眉毛弯弯的像月芽儿,看上去非常的文静秀气,嘴角边带着很害羞腼腆的微笑,轻轻的垂着头,仿佛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不敢多看一眼。

这样的少女,恐怕大多数人看见都会油然而生亲近之意,但在任中杰眼里看来,她实在比鬼还要可怕。

因为她就是「玉女剑仙」柳如枫——就是那个在半年多前,因喝醉酒而糊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,而后被她逼着非要自己娶她过门的柳如枫!

「这真是冤家路窄!」任中杰暗暗叫苦,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逃跑,如果现在就跳下船去,还可以摆脱她的「魔掌」,再迟点等船开远了就来不及了。

不过逃跑的念头很快就消失了,任中杰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。他曾经被柳如枫抓到过好几次,每次她都是一见面就娇嗔着扑上来的,但这次居然毫无动静。

「是她没看见我吗?」任中杰心念转动,暗想迟早总要过这一关的,于是咳嗽一声,上前拱手微笑道:「柳姑娘,祢好。」柳如枫抬起头,腼腆的望了他一眼,也礼貌的道:「公子你好。」现在她无疑是看到自己了,但就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似的,完全没有往常的那种亲热劲,任中杰反而有些不适应,心想难道自己最近变的太过俊伟不凡,以至于她都认不出来了?

当下他忍不住提醒道:「在下任中杰……」

柳如枫依然礼貌的微笑道:「是呀,任公子,我记得你哩。久违了。」她的笑容是客气而悠远的,带着大家闺秀独有的礼仪风范,在旁人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了,可是任中杰的一颗心却沉了下去,失声道:「柳姑娘祢……祢没事吗?」

柳如枫似乎有些吃惊,也有些好笑,嫣然道:「没有呀,任公子觉得我像是出了事?」

「不……不是的。」任中杰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了。

的确,柳如枫无论音容笑貌、言谈举止,看上去都再正常不过了,绝不像是「有事」的样子。

但就是这种正常才让任中杰错愕,他无法想像,一个在半月之前还拼命想要嫁给他,直追到金陵城来的女孩子,对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逆转,像是已经不再在乎他了。

突听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道:「枫妹,祢和这位任公子很熟悉吗?」任中杰循声望去,说话的是坐在柳如枫身边的一个身着儒衫的公子,袍袖飘飘,不但神情潇洒,人也长得很英俊,脸上更是永远都带着和气的笑容,一看就是那种非常有魅力,很能吸引女孩子的男人。

旁边有人介绍道:「这位就是江南来的点穴大家,出尘公子林逸秋。」任中杰暗中一惊,这林逸秋是近年来江湖上锋头很劲的人物,为人侠义正直,据说无人知道他武功深浅,只知他出道五年来还从来没有败过,隐然已是江湖上后起之秀的表率。

柳如枫微现羞意道:「我和任公子有过数面之缘,算是互相认识,但也说不上多熟悉呢。」

「原来如此。」林逸秋一脸释然,向任中杰抱拳道,「任公子既然认得枫妹,那就也是在下的朋友了,幸会幸会。」

任中杰干笑着还礼,心里却实在不是滋味。他并不是瞎子,自然看得柳如枫和林逸秋的关系非同寻常,明显比一般的朋友要亲近。

「哼,女人可真是善变!才半个月不见,居然就背叛我勾搭上了小白脸!」任中杰不禁有些生气,也有些失落和惆怅。

男人都是这样的,当女孩子追他太紧的时候,他会吓得退避三舍,但是一旦那女孩子决定放弃了,他又会觉得万分舍不得。

铁木兰自然不知道这中间的原委,只是隐约感到任中杰有些异样而已,但也没有多想,大大方方和众人打过招呼后,问谢宗廷道:「大人,所有的客人都在这里吗?怎么我好像觉得少了几个人?」

谢宗廷含笑道:「确实少了几人。金叶子不喜热闹,让手下直接把轿子抬到卧舱去了。还有静慧师太她们师徒俩,以及玉玲珑姑娘都说喜欢清静,也都去各自的卧舱了。」

铁木兰失声道:「玉玲珑?她也在这船上?」

谢宗廷点头道:「她手上也有请帖,今天一早就赶到这岸边等着了。」铁木兰双眼发光,道:「好极了,我正想找她呢!」向谢宗廷告了个罪,问明玉玲珑的舱房位置,转身就冲了出去。

刘周二捕头忙像跟屁虫似的跟了上去,崔护花略一迟疑,也迈动了步伐。

任中杰却找了张舒适的椅子坐了下来,端起了手边的一盅热茶。

谢宗廷目光闪动,奇道:「任公子,你不也一直想找玉玲珑吗?怎么不去看看?」

任中杰道:「我的确是想找玉玲珑,但我却不想挤到两个女人交锋的漩涡中去。」

他微笑着,解释道:「一个是霹雳火般的直率脾气,一个是心机深沉的厉害角色。诸位不妨想一想,这样的两个女孩子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?聪明人是不是应该主动的避开呢?」

众人随声附和,林逸秋拊掌笑道:「有理有理。须知你可以去劝任何人的架,就是不要去劝两个女孩子,尤其是她们俩都对你有那么点意思时,夹在中间只有里外不是人。」

任中杰正色道:「对了。林公子一点就透,只要把这‘女人经’好好的融会贯通了,将来就可以在花丛中游刃有余。」

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,一边的银鹭夫人却蹙起眉头,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之色。

众人坐在主舱里闲聊了一阵,就分别起身离开,由仆役引领着去自己的卧舱了。

任中杰被安排在二层的单间内,刚走到一半,忽然迎面撞到了怒冲冲赶过来的铁木兰,一张俏脸气得红红的。

她见到任中杰,一把拉住他的衣袖,二话不说拖着就走。

任中杰只好跟上。

到了一处僻静地方,铁木兰才停下来,劈头就是恨恨的一句:「这狡猾的女狐狸,真正是气死我了!」

任中杰早已料到了,但还是问道:「祢什么都没问出来?」铁木兰愤然道:「是,她全都赖得干干净净,说她策划那起失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,这又不犯法,我根本管不着。」

任中杰心平气和的道:「还有吕温侯被杀一案呢?」铁木兰道:「她说这是别人拿钱收买她,叫她带个路而已,以便骗取吕温侯的信任。至于那晚见面的三个客人,由于都戴着面罩,说话又背着她,因此完全不清楚来龙去脉。」

任中杰道:「嗯,眼下缺乏证据,她要坚不吐实也无可奈何。」又转过话题道:「崔护花呢?见了玉玲珑有什么反应?」铁木兰道:「也没什么特殊反应,话都不多说两句。而玉玲珑也神态冷淡,颇不客气的说不想再受人监视,以后都用不着再劳烦大驾了。崔护花听完就默默的走了。」

任中杰若有所思,道:「看来,玉玲珑完全不信任崔护花,那场骗局确实是连他一起计算在内的。」

铁木兰咬牙道:「反正这女人心机深沉,不是什么善男信女……」刚说到这里,突然听到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,似乎有许多人在跑动。

两人有些奇怪,循声而去,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满脸猥琐的富豪彭泰,他神色有些紧张的道:「听说主舱里有异样事发生,快一起去看看。」三人赶到主舱的时候,里面已经聚齐了大部份人,都在呆呆的望着东面的舱壁,那里用鲜红的朱砂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。

「最后一次警告:不相干之人速速离去,否则后悔莫及!」谢宗廷面色不愉,沉声道:「谁?这是谁干的?」大家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谁都没有出声。

铁木兰脸寒如水,美丽的大眼睛里射出机警的光芒,扫视着每一个人,冷冷道:「刚才是谁最后离开这里的?」

赵黑虎应声道:「是我和林公子!我们俩的卧舱被安排在隔壁,所以顺路一起走的。」

林逸秋点头称是,斩钉截铁道:「我可以保证,我们离开的时候,舱壁上什么字也没有。」

铁木兰白了他一眼,把负责打扫的仆役叫来一一询问。

任中杰笑了笑,道:「这里的人都是武学高手,想要瞒过这些仆役的眼睛进来写几个字,那是轻而易举的事,不会留下任何马脚的。」玄灵子老道眯着眼睛,喃喃念诵舱壁上的字道:「速速离去?怎么个离法?

我们眼下是在船上,周围都是海水,难道要我们游回去吗?」彭泰道:「道长是第一次坐船吧?像这样大的航海船,都配有几艘救生艇的,每艘都足够承载五六个人返回陆地。」

林逸秋微笑道:「彭大老板若是担心壁板上的警告,何妨就使用一下救生艇呢?你身家百万,似乎犯不着冒这份险哩。」

彭泰仰天打了个哈哈,道:「想要做生意发财,怎么可能不冒险呢?倒是几位娇滴滴的夫人小姐可以考虑一下,莫要让千金之躯受到伤害。」头戴斗笠,身着男装的欧阳青虹爽快的道:「绿林盗匪,过的本来就是刀头舔血的活计。脑袋掉了不过是个碗大的疤,这条命送到哪里都一样。」这番颇有豪气的话,由这样一个身形纤细窈窕的大姑娘,用娇嫩清脆的声音说出口,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。

胡仙儿却咯咯娇笑,抛着媚眼道:「哎呦,这里有这么男子汉大英雄,保护我们几个弱女子的安全想必是绰绰有余了,奴家也不怕哩。」金鹰银鹭夫妇一言不发,面带冷笑的望着众人,状甚轻蔑。

任中杰忽然走到谢宗廷面前,躬身一揖道:「有件事想请教将军大人,这艘船究竟是驶向哪里?」

谢宗廷客气的道:「不必多礼。我们的目的地是距此一百里的北方,那里有一座无名的孤岛。」

任中杰缓缓道:「大人是怎么知道目的地的?莫非发请帖之人有派什么人来引路吗?」

谢宗廷道:「没有。对方以前只要老夫准备好船只水手,说是到时候自知分晓。果然今天早晨有一副详细的航海地图出现在水手室内,标明了方向和目的地。」任中杰点点头,不再说话了。众人则在小声的议论纷纷。

很快的,铁木兰询问完毕,结果是什么也没查到,只好让大家散去,各自返回自己的卧舱。

这一天的午饭和晚饭,谢宗廷都在主舱内开了丰盛的宴席,但众人的兴致并不高,几个女子都推故不来,说是在自己卧舱内用餐即可,只有少数人前来赴宴。

吃过晚饭后,夜逐渐深了,任中杰感到一股睡意涌了上来,正准备上床美美的睡个觉,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。

他刚打开舱门,见到外面站着的是一身劲装的铁木兰,不禁一怔,随即开玩笑道:「铁大捕头,这么晚了到我房里有何贵干?莫非是孤枕难眠吗?」铁木兰的表情却很严肃,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:「快换好衣服,跟我一起出去。」

任中杰愕然道:「出什么事了?」

铁木兰秀眉一扬,嗔道:「你怎么这样迟钝?这船上明显有人不怀好意,想要伺机行凶杀人,你难道看不出来吗?」

任中杰道:「连最后的警告都留下了,怎会看不出来?」铁木兰压低嗓音道:「是啊,你想想,凶手绝不是说说而已的。他若要行凶,九层九会拣晚上大家入睡的时间下手。」

任中杰倒抽了口冷气,道:「祢该不是想叫我跟祢一起巡夜吧?」「你说对了!」铁木兰微微一笑,抿嘴道,「如你所说,我现在谁都信不过,连那两个手下也都不放心,勉强可以信任的也只有你了。」任中杰心里大叫倒霉,苦着脸道:「可是我要睡觉啊,而且祢曾经说过,要做一个完全不依赖男人的女英雄。」

「我不是依赖你,只是要你暂时充当我的下属,听从我的指挥和命令!」铁木兰板起俏脸,瞪大眼睛道,「说到底这件案子都跟你有关的,你又不想跟我合作了吗?」

看这架势,如果不答应可就有难受了,任中杰叫苦不迭,只得披上外衣走了出去。

夜色深沉,满天的星星在闪烁。

大船在海面上静静的航行着,坚固、轻捷、光滑的甲板上一尘不染,就像是面镜子,映出了灿烂的星光。

两个人先从底舱看起,接着上了甲板,然后在船舱里一层层的巡视过去。这样走完了一遍,又再走一遍,不停的来回……

寒风吹到身上,任中杰缩起脖子,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像条傻乎乎的野狗,三更半夜还要在外流浪,这实在令人哭笑不得。

铁木兰却是精神抖擞,大眼睛闪闪发亮,看得出心情是又兴奋又紧张,一有风吹草动就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。

任中杰不断的打着哈欠,懒洋洋的怎么也提不起劲来。但就在他们第十七次经过船舱第三层时,寂静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压抑的闷哼。

铁木兰娇躯一震,右手按住了弧形刀柄,全身的神经立刻绷紧,就像是头蓄势待发的美丽雌豹。

第二声闷哼很快又响起,铁木兰足尖点地,悄没声息的直掠了出去,站到了声音传出的那间卧舱门前。任中杰也跟了过来。

第三声,第四声接连响起,现在已经可以肯定,这并非错觉了。这是个男子发出的声音,明显的充满了痛苦凄惨之意,似乎已经命在顷刻了。

铁木兰再不迟疑,冲上去砸着门,喝道:「开门,快开门!」闷哼声立刻消失了,里面一下子变的全无动静。铁木兰擂门更急,甚至还合身去撞,但门在内部被顶住了,一时间无法撞开。

又敲了数十下,舱门才打开了,身着单薄秋衣,体态风流的胡仙儿探出头来,满面不快的道:「什么事?」

铁木兰沉着脸道:「祢把什么人关在里面?」

胡仙儿若无其事的道:「没有啊,就我一个在睡觉。」她说着看到了任中杰,俏目一亮,有意无意向他抛了个媚眼。

「胡说!我明明听到有男人的声音!」铁木兰不由分说将门推开,大踏步冲了进去,但是紧接着就愣住了,卧舱里竟是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!

她不死心,又仔细找了一遍,看看床底,打开橱子,但是别说男子了,就连公老鼠都没找到一只。

胡仙儿满不在乎任她搜索,懒懒的坐在床上,足尖踮着绣花鞋子晃来晃去,形象颇为放浪形骸,瞟着任中杰的眼光也带着挑逗的意味。

任中杰自然不会客气,眼光无所顾忌的盯着她秋衣下高耸的胸脯,那两团丰满的豪乳硕大滚圆,中间挤出了一道深邃诱人的乳沟。

胡仙儿咯咯娇笑道:「任公子怎么老盯着人家那里?那地方可藏不下一个大男人啊!」

任中杰咽了口唾沫,喃喃自语道:「当然,男人不可能藏在那里,但却有可能快乐的死在那里。」

胡仙儿媚眼如丝的道:「你若不信,不妨亲自来搜一下如何?」边说边将衣襟略略松开,胸口的春光泄漏得更多了。

任中杰眼睛都直了,目光恨不得钻到她衣襟里去。

铁木兰却气坏了,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,跺脚怒叱道:「不许胡闹!」胡仙儿正眼都不瞧她,讥诮的道:「大捕头,祢找到什么可疑之处没有?若没有的话我可要睡了,恕不奉陪。」

铁木兰游目四望,一对乌黑的瞳仁滴溜溜转动着,忽然发现卧舱的壁上有侧门,也就是说,和旁边的卧舱是相通的。

她的眼里发出了光,嚷道:「我知道了!祢一定把人藏在隔壁!」可是铁木兰又错了!

隔壁住的是赵黑虎。他大概是被人从好梦中吵醒,简直要暴跳如雷。

铁木兰在他房间里依然是一无所获,双方争吵之下还差点动了手,好不容易才被劝开。

「两位息怒,铁捕头一定是听错了。」任中杰抱拳作揖道,「打扰了两位的休息,真是抱歉之至,我们这就走。」

赵黑虎口中咒骂不绝,重重的摔上了舱门。胡仙儿则是娇笑着又飞了两记媚眼,这才把舱门关上了。

「岂有此理!明明有男子呼救声的!」铁木兰杏眼圆睁,恼怒的道,「你和我一起听到的,敢说不是吗?」

任中杰拉着她走出了很远,才沉声道:「祢没有听错。但这件事我们不必多管,祢相信我好了。」

铁木兰甩开他的手,生气的道:「怎么能不管,里面发生的说不定是杀人案啊!不行,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!」

遇到这样一个性格冲动的女孩子,任中杰也只有苦笑的份了,叹了口气道:

「祢现在再回去查也没用的,信我吧,很快我就揭开真相给祢看。」铁木兰想想也没其它法子,只能答应了。她心急火燎的等着,还不到一顿饭工夫就一迭连声的催促开了。

任中杰无奈的摇摇头,和她又重新返回了三层的船舱,但这一次却在赵黑虎的卧舱前停了下来,静悄悄的开始撬门。

铁木兰压低嗓音道:「怎么?疑点还是在他房里?这样潜入会不会被发觉?」任中杰示意她别出声,不到片刻就撬开了门。两人闪身入内,只见床上空空的摊着被子,赵黑虎并不在舱中。

铁木兰很是奇怪,正想问人去哪里了。任中杰却拉着她,轻手轻脚的走向了侧门。

侧门并未关紧,还留着一丝缝隙。两个人把头凑上去,就可以清晰的落到隔壁舱内了。

铁木兰一看之下差点失声惊呼,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只见一个男子跪在地上,赤条条的皮肤黑黝黝的,上面布满了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迹,双手被反绑在身后,嘴里正发出那种嘶哑而痛苦的闷哼。

这男子赫然就是赵黑虎!

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站在旁边的胡仙儿。她全身几乎是赤裸的,高耸的双乳下方箍着一圈铁丝,将那本来就浑圆饱胀的两个乳球托的更加挺立,腰间系着件窄窄的围兜,只能勉强够遮住丰满的屁股。

她手中拿着一根软皮鞭,「啪」的抽到赵黑虎的身上,就又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淤痕!

铁木兰看的义愤填膺,想冲出去喝止,但任中杰早有防备,一伸手就按住她的嘴,细如蚊蝇的耳语道:「别急,祢看下去就知道了。」皮鞭在空中挥动,一下一下狠狠抽打着,赵黑虎痛的全身颤抖,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,却完全没有闪避的意思。

「怎样?被我打的舒服不舒服?」胡仙儿脸露微笑,神态娇媚,可是语气中却蕴含着令人心寒的森冷。

赵黑虎额头冒汗,喘息道:「舒服……」

胡仙儿冷哼一声,突然抬起一只纤巧的玉足,用力朝赵黑虎头上踏下去,把这结实的汉子踩到了自己的脚下,轻蔑的道:「那我就让你更舒服些,如何?」被一个女人这样踩在脚下,简直是巨大的侮辱,任何有血性的男子都是无法容忍的,但赵黑虎却像是觉得很愉悦,反而凑过嘴去亲了亲那只玉足。

胡仙儿咯咯一笑,似乎被搔到了痒处,接着又沉下粉脸喝道:「我几时让你亲我的脚了?你这教不会的下贱奴隶!」

赵黑虎只顾舔着那白嫩的脚趾,含糊不清的道:「啊,女主人……求祢……求祢让我过过瘾……我什么都听祢的……」

胡仙儿美目含煞,突然一脚踹在赵黑虎的脸上,把他整个人踢翻,跟着又抬腿踏到了他黝黑的背上。这姿势使她看起来像个不可一世的女君主,雪白的美腿显得更加修长,两腿间的神秘地带若隐若现。

赵黑虎低声下气,苦苦哀求了许久,才得到胡仙儿的「恩准」,从她的脚尖开始亲起,一寸寸的沿着光滑的粉腿向上移动,最后贪婪的吸嗅着她胯下的气味……

铁木兰瞧得双颊绯红,这时她虽然还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,但也看得出双方是你情我愿的,于是赶快掉头离开了这荒唐淫乱的场所。

任中杰跟了出来,将舱门恢复原样,陪着铁木兰离开了主舱,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甲板上,苦笑道:「小姐,这下子祢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吧?」铁木兰垂着头不答,脸蛋红红的颇有些手足无措,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:

「他们……他们究竟在干什么?怎么会那么怪异的?」任中杰叹了口气,道:「这不过是男女间的一种游戏罢了,俗称‘女王男奴’,由于这种玩法一直为世俗所不容,知道的人并不多。」铁木兰「嗯」了一声,恍然道:「原来他们是在做……做这种事,所以要进行隐瞒。但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呢?」

任中杰道:「我何必去猜这个?卧舱里明明有男子声音,他不可能平空消失,那就必然是赵黑虎无疑。他见到我们后并不求救,说明他不认为自己有生命危险。

既然这样,我们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呢?」

铁木兰点着头道:「有道理。但小心驶得万年船,多加留意总是没错的。只要我们保持住高度的警觉,对手就算想行凶也找不到机会了。」她挥挥手,又开始巡视了,认真的态度半点也没放松。任中杰也只好打起精神,跟她一起游荡了一整夜。

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,铁木兰才宣布任务结束了。任中杰如遇皇恩大赦,忙不迭的回到了自己舱房,倒下去蒙头呼呼睡了起来。

在迷迷糊糊中,他做了一个梦。梦见船上的所有美女都脱光了衣服,娇笑着在前面奔跑,而他则在后面追着,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,在追逐着自己童年的梦想……

突然,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把任中杰从好梦中惊醒。他简直要叫娘了,心想难道白天也要巡逻?但也只有爬起床打开了门。

外面站着的是林逸秋,神色十分慎重,劈头就是一句话:「任公子,船上有人被杀了!」

************被杀的不止一个人,而是整整八个!

底舱的膳房里,横七竖八倒着八具冰冷的尸体,其中四具是胡仙儿的面首,四具是欧阳青虹手下的盗匪。

铁木兰正气忿忿的在现场检查着,心里实在很窝火。凶杀是在黎明时分发生的,她和任中杰巡视了一整夜,凶手都按兵不动,等到天亮时他们离开了,却伺机下了毒手!

凝视着自己手下的尸身,欧阳青虹默默无言,她的俏脸大部份隐藏在斗笠下,看不出是什么表情,只是射出来的目光却冷的像刀锋!

胡仙儿却是一副漫不在意的样子,轻轻笑道:「可惜,可惜,他们四个跟着我还不到两个月呢……不过,好在我已经有了替代的人选。」闻声赶来的众人都在议论纷纷,任中杰却在皱眉思索着。

和船上的其他客人相比,这八个人只是小角色而已,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?

难道这是警告吗?

他一时无法得出结论,只能走进去,协助铁木兰和刘周二捕快查看现场和验尸。

八具尸体的致命伤全都是在咽喉处,是被一种很锋锐的利器划开的,鲜血流了满地。

凶手很可能是先埋伏在膳房里,等这八人分成几批,有先有后的进来时,出其不意的将他们逐一杀害。

除此之外,现场就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。而对船上人员的查问也几乎没有收获。案发时仆役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,而乘客们却都还在自己的舱里睡觉。

当然,这仅仅只是众人的一面之辞,这其中必然有人在撒谎。

问题是,撒谎的究竟是谁呢?

************铁木兰还在继续调查的时候,任中杰回到了自己卧舱内,没多久,胡仙儿就带着一股香风飘了进来。

她显然经过刻意的打扮,俏脸上搽了少许胭脂,看上去艳光四射。薄衫下丰满肉感的身材很是诱惑,胸前小山似的隆起一对高耸的乳房。

任中杰费了很大的劲,才能把视线移回到「规矩」的地方去,含笑道:「胡夫人找我有事吗?」

胡仙儿将舱门关起,粉脸展露出一个娇甜的笑容,腻声道:「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?奴家曾听江湖传言,任公子对女人是从来也不会拒绝的。」「错了,这绝对是谣言!」任中杰耸耸肩,一本正经的道,「应该修正一下,是对美女很少能狠下心拒绝的。」

胡仙儿咯咯娇笑,摇曳生姿的走到床边坐下,用眼角瞟着他道:「那么在任公子看来,奴家是否算是美女呢?」

任中杰眨眨眼,道:「如果不是美女,我怎么肯让祢上我的床呢?」这句话一语双关,胡仙儿笑的更加娇媚了,眉梢眼角间尽是春意,轻轻道:

「那么,要是这个美女有事相求,任公子肯不肯答应呢?」她一边说着,一边略略侧身的半卧着,一副弱不胜衣的娇怯样子,衣衫的扣子不知怎地松开了一颗,露出了白皙的脖颈,还有一条红缎子的抹胸边缘。

任中杰的眼光投注了过去,嘴里道:「这要看是什么事了。太危险的事我不干,得罪人的事我不干,没钱赚的事我也不干。」胡仙儿媚笑着,饱满的酥胸起伏着,嫣然道:「难道就没有什么事,是你一定肯干的吗?」

「也有的……」任中杰盯着她胸前那对颤动不休的豪乳,忍不住调戏道,「如果是陪夫人祢颠鸾倒凤,这样的好事我就一定义不容辞。」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,觉得自己说的未免太露骨了,谁知胡仙儿竟是双眸一亮,喜孜孜的道:「好啊,我正是想求你这件事!」任中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,失声道:「什么?」他阅女无数,荡妇也见识过不少,但以往那些女子,就算骨子里再放浪淫荡,刚开始时面子上总还保持着三分自持,像这样一开口就直奔主题的女人,他还是第一次遇到。

胡仙儿道:「你没有听错。奴家正是来向你献身的。」她叹了口气,幽幽道:「我身边的情郎都死光了,旅途又是这么寂寞,很希望能找个人来替代,而公子你就是最令我动心的人选,除了你之外,其他人我根本看不入眼。」

任中杰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,他当然知道,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。

胡仙儿又道:「何况,这船上潜伏着杀人凶手,奴家一个人很是害怕,有公子你作靠山保护我,奴家就放心多了。」

任中杰满腔的自豪感一下子消失了,这才明白她是想来找一个保镖的,并不是自己有多大的吸引力。

他苦笑道:「祢就算不向我献身,我也会尽全力保护祢的……」胡仙儿打断了他,道:「人生苦短,我们何必委屈自己做假道学呢?一对男女只要互相觉得吸引,就应该去满足彼此的需要。」她盈盈站起,伸出两根纤指一拉自己的衣带,那薄薄的衣衫突然就松开了,跟着红色抹胸也飘然落地,于是那无限美好的上身就完全裸露了出来。

任中杰的呼吸陡然顿住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,眼睁睁的看着胡仙儿用最撩人的姿势,把身上的遮掩物一件件褪下,最后一丝不挂的站在了面前。

她的身材丰腴而圆润,肌肤光滑的就像一匹缎子似的,雪白丰满的乳房圆滚滚的,让人看了就想狠狠的捏上一把,充满了肉欲的诱惑。

任中杰长长吐出口气,苦笑道:「祢真是个又直接又爽快的女人。」胡仙儿吃吃娇笑,婀娜多姿的一步步走过来。俏脸上荡意十足,胸前的豪乳颤巍巍抖动着,慢慢的凑到了伸手可及的距离内。

任中杰看在眼里,下半身早已充血膨胀,但还是在强行克制着自己。

这种送上门的美味,放过不吃可就太可惜了,可是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,这荡妇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?

「我知道,任公子是个很有经验的男人。」胡仙儿踮起脚尖,用充满弹性的乳房轻蹭着他的手臂,柔声道,「而奴家也是个很有经验的女人。我们俩如果能好好配合,那一定会是人世间所能想到的最大快乐!」随着话语,饱满的双乳轻轻擦过粗糙的肌肤,那两颗娇嫩的乳头一下子就坚挺了起来,硬硬的顶在手臂上。

任中杰再也控制不住了,倏地反手握住她鼓胀的酥胸,一边抓在掌心里尽情的搓揉着,一边道:「的确……但祢只有改掉那些不正常的嗜好,我们才能获得这种快乐。」

胡仙儿呻吟般道:「哪有?人家……哪有……什么嗜好?」任中杰手上加劲,十根指头深深陷入了浑圆的乳肉里,体会着那份柔软和弹力,口中淡笑道:「夫人何必隐瞒呢?我一切都知道了。」胡仙儿被他捏的浑身发软,咿咿唔唔了好一阵才能开口,媚眼如丝的望着他,喘息道:「知道……知道什么了?不要跟奴家……打哑谜嘛……」任中杰双眉一扬,抱起她的娇躯大步走到床边抛下,没等她转过身来,就在那丰隆耸翘的盛臀上「啪啪」的拍了两记。

「哎呦!」胡仙儿夸张的呼痛,娇嗔道,「好端端的干嘛打人?」任中杰故意板起脸,道:「这是要祢记住,跟我在一起,祢绝对不会是什么‘女王’!」

胡仙儿娇躯一颤,抬起头来,美眸中掠过一抹异色,随即又娇媚的笑了,腻声道:「坏人!原来你连这个也打听到了……好啦,我不是什么女王,我是你的女奴,成不成?」

任中杰嘿嘿一笑,伸手大力揉弄着那两瓣结实的臀肉,满意的道:「这还差不多。」

胡仙儿撒娇似的扭着身子,用脸颊挨擦着他的胸膛,嗅着那浓郁的男子气息,满脸都是陶醉的神情,看上去更是显得风骚入骨。

她突然滚下床来,恭敬的道:「让女奴来替主人宽衣。」说着麻利的替任中杰除下了衣裤,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,都极尽讨好之能事。

被一个成名已久的江湖美女这样服侍,任中杰倒还是第一次享受到,不禁觉得十分新奇刺激,身体里的欲望渐渐的高涨了起来。

只见胡仙儿全身赤裸的跪下,五体投地的俯伏在地上,那样子就像一个最驯服的奴隶,摇着肥大的屁股呢喃道:「主人……我不想做女王了……我只想做你的女奴……」

她亲吻着任中杰的脚背,从脚尖开始,一寸寸的向上移动……表情姿势和昨夜的赵黑虎如出一辙,只是在角色上发生了大转变。

——敢情这美妇除了虐待之外,同时还存在受虐的倾向?

世上还有什么事情,比去征服一个习惯于「女王」身份的艳妇,令她在自己胯下变成彻底的女奴更有成就感呢?

任中杰不由自主的低吼着,将胡仙儿的娇躯抱到胸前,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,粗大的阳物长矛般的翘了起来。

「哦——」胡仙儿发出快乐的呼叫声,发热的小腹立刻拱起,主动的贴了上去。

她的玉手在动,她的双腿在动,她的丰臀也在动——她的全身上下,都在用这种挑逗销魂的颤动,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情急。

任中杰只觉得热血沸腾,他不是没见过荡妇,也不是没受过女人的勾引,可是他却从来也没有见过像胡仙儿这样的女人。她的那种渴望,那种由骨子里透出来的饥渴,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。

不过她最迷人的地方,或许还不是她娇艳的容颜和丰满的身材,而是她时时刻刻流露出来的春情——那种需要强壮的男人来彻底满足她的春情!

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经的起这样的挑逗,任中杰当然更加不能。他伸出双手,托高了胡仙儿浑圆柔软的臀部,胯下的昂扬之物狠狠的向前送去,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她!

「啊……啊啊……」胡仙儿的呻吟声一下子高亢了,白嫩的足趾都快乐的蜷缩了起来,她急不可耐的挺着小腹迎上,默契的配合着男根的一次次冲击。

面对这样热情如火的美女,任中杰完全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念头,阳物在温暖紧凑的肉洞里疯狂的进出,他知道只有用这种暴风骤雨般的方式,才能使她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。

「喔喔……主人啊……你好厉害……啊……深点……再深点……啊啊……」胡仙儿失魂落魄的浪叫着,拼尽全力和他保持着腿股交叠的姿势,仿佛半刻也舍不得分开。

两个人酣畅淋漓的交媾着,只顾沉浸在那欲仙欲死的快乐中,浑然忘却了周围的一切。

足足一个时辰过后,任中杰才把滚热的阳精,尽情的喷射到了期待已久的花心里……

胡仙儿在疲倦中沉沉的睡去,任中杰摇了摇头,忽然觉得很不妥当。

如果被铁木兰看见,自己上船还不到一天就勾搭了这个荡妇,那必定会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。

况且她在辛苦查案的时候,自己却在卖力的打炮,这确实很难向人交代。

——还是主动去找她吧,免得被她跑到这里撞见这副丑态,顺便也关心一下案情进展。

任中杰想到这里,忙爬起身着好衣物,拉开舱门走了出去。

第八章:取环

走下二层的船舱,任中杰正想找人问问铁木兰在哪里,忽然听到甲板那边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。

他忙奔过去一看,甲板上围着好几个水手仆役,脸上都是一副胆战心惊的表情,看到他都像遇到救星似的叫了起来:「大爷,快……快来劝劝她们。」「嗨——呀——」清脆的娇叱声响起,甲板的另一头有两个女子正在动手过招,你来我往打的甚是热闹。

其中身形高挑的那个是铁木兰,手中挥动着雪亮的弧形刀,另一个女子却手无寸铁,戴着个遮住大半张脸庞的斗笠,赫然是祁连山的女匪首欧阳青虹。

「奇怪,她们俩怎么会动起手来?」任中杰有些诧异,这时谢宗廷等人也纷纷赶到了,见状都齐声劝阻起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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