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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任中杰传奇】四

发布时间:2019-09-28浏览:

飞帮主发来飞鸽传书,说他已经到了金陵城外二百里外的一个小村子。收到这个消息后,急于夺宝的极乐宫马上向你下达了命令——立刻除掉凌振飞!」

「那天夜里,月亮是皎洁的,皎洁的让人感觉不到暗藏的杀机。你骑着快马,偷偷的赶到了小村边。仅带着四个随从的凌帮主做梦也想不到,死神正在向他逐步靠拢。经过痛苦的心理挣扎后,你颤抖着举起了屠刀……那一刻,村旁的河水和天上的月色,就这样一起被狂喷的鲜血染红……」「自此,凌帮主就『失踪』了,江湖上再也没有人听到过他的消息。与此同时,你开始接二连三的遭到杀手暗算。这些杀手,自然都是你自己请来的。嘿,这出『苦肉计』果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,神风帮的几个当家大为紧张,他们分析来分析去,一致认定谋杀的动机只有一个——夺取藏宝图!」「再过了些时日,每个人都猜测到帮主已经惨遭不幸。这时候,帮主之位就成了最引人注目的焦点。可是,不管大家怎样明争暗斗,私底下都觉得你是个麻烦的烫手山芋。只因你若有个三长两短,固然无法向帮众交代;你若是好端端的活着,也将对继位之人构成障碍。在这样的情形下,罗三当家就想到了我……」任中杰说到这里,侧目扫视着罗镜文,面上浮起讥刺的笑容,淡淡道:「人人都知道,我任中杰是个好色如命的浪子,只要被我见到了凌夫人这样的绝色,那是说什么也不肯放过的,必然会千方百计的把她弄上床去,说不定还会带着她一起私奔。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丑闻,那倒正中诸位的下怀了!三当家,你说是不是?」

罗镜文身子一震,下意识的瞥了凌夫人一眼,目中的神采忽然变的黯淡了。

他跄踉的退后,颓然坐倒在椅子上,喃喃道:「不……不是的……」任中杰长长的叹了口气,道:「老兄的这个策略本来是不错的,可惜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等我真的来到了神风帮,并意外的占有了凌夫人后,你出乎意料的感到痛苦,因为你蓦然间发觉,原来权位在你心中的分量,是远远比不上心仪已久的凌夫人的!然而,一切都已经太迟了……」罗镜文木然坐着,脸上就似老僧入定般毫无表情,只有苍白的嘴唇在微微的翕动。

任中杰看着他,眼睛里忽然露出了深切的同情和了解。他深深的知道,爱情是多么令人无奈、令人彷徨,当你费尽心计去追逐时,它飘渺的不可捉摸。当你打定主意要放弃时,它却往往不知不觉的来临了。

大厅里静悄悄的,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。良久,任中杰叹息道:「三当家,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。但你实在是错了,错的厉害……你这样做,不但伤害了你自己,也伤了一直深爱你的那个女孩的心……」罗镜文惨然一笑,涩声道:「是么?」

任中杰恍若不闻,继续道:「那个女孩是如此痴情的爱着你,为了你她简直肯做任何事!她强忍心中的厌恶,在我和鲁当家等臭男人中虚予委蛇,甚至不惜冒上生命的危险,假扮成月下丽影来夺取藏宝图……」罗镜文霍然抬头,面部的肌肉已扭曲,颤声道:「你…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」任中杰微笑道:「我的意思你很清楚。就在一个时辰前,在听雨楼里手持『惊魂夺魄针』,杀死卫天鹰的蒙面女子不是月下丽影,而是另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女人。」

他不让罗镜文说话,沉声道:「如果刚才她成功的劫走了藏宝图,现在想必已经永远的『消失』了!接着,藏宝图的下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推到她的身上,成为一个不解之迷。而你却可以财色兼收,既得到了数额巨大的财富,又拥有了江南第一美人……」

罗镜文满头冷汗潺潺而落,咆哮道:「胡说八道……你这是在污蔑……」「我没有污蔑!」任中杰的眼睛里带着针尖般的讥诮之意,冷峻的道,「你自从爱上凌夫人后,就心甘情愿的为她卖命,并协助她实施了连串的凶杀……我已查过贵帮的当值记录,每一次月下丽影犯下血案的夜晚,都是由你在听雨楼保卫的,所以凌夫人才能如此顺利的出来杀人!」罗镜文听到这里,不禁面如死灰,平时伶俐的口齿似已失去了功效,哆嗦了半晌都挤不出一个音节来!

任中杰步步紧逼,又道:「记得有一晚我和十三姨太在一起时,你用『奇淫合欢香』将她毒倒,再以此要挟我去『碧水温池』偷取钥匙。等我真的去了,你却和凌夫人合作,借机将『白衣八剑婢』一股脑的除去,只因这八女忠心耿耿的守卫着凌夫人,已构成了她行动的极大障碍!」「等到举行祭奠仪式的那晚,整个阴谋最关键的部分到来了!那就是——把有可能得到藏宝图的侍芸干掉!其实要杀这样一个婢女不难,但难的是怎样既杀了她,又不引起别人的怀疑。经过详细的策划后,你们布下了迷局,成功的令我们以为侍芸是被误杀的!」

「紧接着,凌夫人故意将帮主的死讯透露给我,借此将这个噩耗传遍江湖。

自然,身为送图使者的唐钢也听到了,他刚刚如约将藏宝图递交到凌夫人手中,就被你们残忍的杀了灭口!」

「然后,就在刚才,你拿来『惊魂夺魄针』,交到那个深爱你的女孩子手里,要她假扮成月下丽影,目的是为了进一步混淆真相。谁知情况起了意外的变化,这女孩竟真的想要夺走藏宝图,以便和你将来共享荣华富贵。她擅自杀死卫天鹰,结果使凌夫人的计划终告破灭……」

任中杰侃侃而谈,一口气说了许多,接着长叹道:「可惜呀可惜……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孩子,她如此全心全意的对你,可是这种真挚的感情却被当成利用的工具……」

「别说了!」蓦地里,大厅里响起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。众人还未反应过来,眼前绿影一闪,一个窈窕俏丽的身形迅疾无伦的掠到了罗镜文旁侧,美丽的大眼睛狠狠的瞪着他,冷笑道:「任中杰的话是不是真的?你说,到底是不是?」火光下,她白玉般的俏脸上泛起了愤怒的嫣红色,面色寒冷的就像远山上的冰雪。她的人看上去却比冰还要冷,比雪还要纯!她竟是韩冰!

罗镜文忽然安静了下来,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,脸上又变的没有一点表情,漠然道:「是又怎样?不是又怎样?」

「怎样?我还能怎样?」韩冰倒退了几步,原本明媚动人的眼波里满是痛苦、嫉妒、悲哀和怨毒,嘶声道,「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你是在利用我,但我却在自己骗自己,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事实……不过,我没有想到的是,你居然会真的喜欢那个贱货……」

罗镜文忽然挥手给了她一个巴掌,把她整个人都打的飞了出去,怒叱道:

「住口!你也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,居然还好意思骂人!」「是的,我不干净,我至少和一千个男人睡过觉!」韩冰疯狂般的纵声长笑,娇艳粉嫩的面颊上,肿起了五道乌青的印痕。她狂笑着,突然伸出食中二指,猛地往自己双眼中一插,竟将一对眼珠子血淋淋的挖了出来!

「我宁愿做个暗无天日的瞎子,也不愿意看到你和那贱货眉目传情!」她嘶声呼叫着,两道鲜血从眼眶中滚落,掠过她雪白的脸庞,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。

每个人都被这起变故惊的呆了,心头不禁涌起了一股寒意。

罗镜文脸如土色,飞身抢到了韩冰的身边,惶然道:「你……你这是何苦……」一言未必,韩冰忽然和身扑上,一把抱住了他。只听「嘭」的一声轻响,一蓬淡蓝色的烟雾荡漾了开来,转眼就将两人包裹在当中。

「奇淫合欢香!」罗镜文的惊叫声自浓雾中传出,声音又是愤怒、又是惶恐。

烟雾蒙蒙,依稀看的见他的身躯在奋力的挣扎着,却怎么也甩不脱缠绕在肢体上的女人。

「是的,这是『奇淫合欢香』……」韩冰依然在狂笑,嘶喊道,「我用了最大的剂量,这世上再也没有解药能救的了咱们了……」「好个贱人,你……你要拉着我一起死……」罗镜文已经语不成句了,他粗重的喘息着、咳嗽着,忽然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,反手搂住了韩冰纤细的腰肢!

雾已散尽,他的瞳仁里却燃烧起了两点火苗,潇洒儒雅的俊脸上满是猥亵的笑容,就像一个急不可耐的淫贼一样,粗鲁的撕扯着韩冰身上的薄衫,很快就把她剥的干干净净。

白腻的肌肤,成熟的胸膛,修长的玉腿——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具几乎称的上是完美的裸体,可是,那两个不断淌出血水的眼眶却使所有的美感都消失殆尽,剩下的,就只是一种惊心动魄的骇异和震撼!

「我要活活的插死你!」罗镜文大吼一声,抱起这赤裸裸的胴体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。他的背影刚刚离开大门口,混合着痛楚和欢畅的女人尖叫声就已源源不绝的传了进来。

喊声渐行渐远,终于听不见了。死一般的寂静又已笼罩住了大厅!

半晌,任中杰总算开了口。他凝视着凌夫人,冷冷道:「你为什么不说话?」「任中杰果然不愧是人中俊杰!」凌夫人微微一笑,高贵端庄的俏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紧张不安,就连那轻柔动听的语声都没有丝毫改变,「这个秘密终于还是被你揭穿了……从你进入神风帮的那一天起,我就已经预感到了……」任中杰道:「哦?」

凌夫人自嘲的蹙了一下好看的柳眉,优雅的笑容里带着种说不出的无奈:

「我知道自己迟早都会输的,只是想不到输的如此彻底,连身体带心灵一起输了出去……」

「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?」任中杰打断了她,涩然道,「既然知道真相总有揭露的一天,为什么不早些收手呢?」

「你不懂!任中杰,这个道理你永远也不会懂的!」凌夫人凄然摇头,一双清澈见底的明眸里闪动着伤感的光芒。她沉默了片刻,忽然道:「但我也不明白,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呢?」

「不太早,好在也不算太迟!」任中杰眯起了眼睛,缓缓道,「我第一次和夫人共赴巫山后,心里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……但那时我还未曾怀疑到夫人身上,或许是虽有了个模糊的念头,却禁止自己再想下去!只因我实在无法把如此美丽动人、温柔典雅的一个贵妇,和那穷凶极恶的杀手联系起来!」他苦笑了一下,接着道:「如果不是适才在听雨楼里,夫人无意中说错了一句话,也许到此刻我还给蒙在鼓里!」

凌夫人动容道:「哦?我说错了什么?」

任中杰道:「你说月下丽影的『枯心掌』虽然已被我破去,但她的武功仍是非同小可,叫我千万要小心!」

凌夫人秋波流动,嫣然道:「这是句关心你的话呀,又有哪里露出了破绽?」任中杰淡淡道:「那晚我在『绿玉华堂』前破去月下丽影的『枯心掌』,这件事我从未告诉过祁楠志以外的任何人,请问你是如何得知的?」凌夫人脸上的笑容倏地不见了,瞟着他恨恨的道:「看来,对你这样一个又好色、又精明的浪子太关怀,就等于是对自己太残忍……我实在不该对你那么热情的!」

「夫人的确对在下十分热情,两次让我享尽了人间的艳福!」任中杰哑然失笑,悠然道,「我几乎已彻底的沉醉在温柔乡中了!可是那句说漏嘴的错话使我灵光一闪,一下子弄清了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!」凌夫人没有说话,她在认真的倾听。

任中杰环视了诸人一眼,目光最后落到了孔威面上,微笑道:「孔当家,楚天良那个淫贼临死前曾经说过一番话,不知阁下是否还记得?」孔威沉吟道:「他说自己凭着灵敏的嗅觉,已经认出了月下丽影的真实身份,她当时就在听雨楼里!」

任中杰点头道:「不错。楚天良那夜潜进听雨楼,用迷香放倒了凌夫人欲行不轨。当时我刚好来到了窗外,看见他正在把手伸向凌夫人赤裸的身子……」凌夫人的俏脸略微的红了,她像少女一样用力的咬着嘴唇,轻嗔道:「你……你偷看……」

任中杰叹了口气,苦笑道:「我的确是想先饱一下眼福,再出去英雄救美的。

但还没等我看清楚,楚天良突然发出了『咦』的一声惊呼!我想他一定是发现我了,于是当机立断的冲出去交手。岂知他竟像是毫无防备,手忙脚乱之下,仅仅拆了两三招就被我击倒了……」

他顿了顿,声音更加凝重:「我反复思索,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——楚天良不是因为发现我而失声惊呼的,他会如此失态,是因为发现了另外一个可怕的事实!」

孔威恍然道:「你是说,那时侯楚天良就已凭着嗅觉,认出了凌夫人就是月下丽影?」

任中杰冷静的道:「否则的话,我想不通像他那样屡屡犯案的淫贼,面对着一个丧失了抵抗能力的绝色美人,有什么理由感到害怕?」凌夫人鄙夷的道:「那也许只因为,他是个色大胆小的窝囊鬼!我故意吸进迷香,不惜委身于贼,本是为了使自己更不容易被怀疑,想不到反而露出了马脚!」任中杰忍不住道:「可惜……实在可惜……」

「真的很可惜!」凌夫人板起了脸,冷冷道,「最可惜的就是,你所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辞,如果没有其他的证据,休想我会承认这些罪名!」「我确实拿不出任何证据!」任中杰笑的居然还很愉快,悠然道,「我这么做无非是想告诉你,我不是个只懂和女人上床的傻子!何况,只要祁楠志能抓住极乐宫派来的那个神秘人,我也就算是出了这口恶气了!」凌夫人的俏脸立刻白了,骇然道:「你说什么?」任中杰大笑,道:「假的藏宝图被烧掉了,真的呢?你把真的地图那么随便的搁置在听雨楼里,不就是为了方便极乐宫的人拿走吗?不过这一次,我看极乐宫怕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喽……」

凌夫人怔了怔,忽然冷笑道:「你骗人!自到了听雨楼后,你从未有机会和祁楠志单独交谈过,他怎可能知道去擒拿敌人?」任中杰怡然道:「为了不使你怀疑,我的确不敢和他私下倾谈。但不知夫人还记不记得,在我们避开『奇淫合欢香』的袭击后,我曾拉住了他的手……」凌夫人变色道:「难道你偷偷在他手臂上写字?在那么短的时间内,你就能把许多事交代的一清二楚?」

任中杰微笑道:「我交代的事也并不多,只不过写了区区三十个字而已——真凶已现形,就是眼前人。叫孔徉杀我,兼顾罗镜文。回潜听雨楼,静待敌上门。

呵呵,要是连这点默契都没有,我俩二十余年携手抗敌的经历,岂非成了徒有其表的笑话?」

凌夫人嘴唇翕动,成熟丰满的娇躯忽然开始发抖,再也不能勉强维持住雍容镇定的气度了。她倏地纵身跃起,双袖一拂,人已如穿花蝴蝶般向厅门掠去!

凌韶芸、方婉萍等诸女齐声怒叱,各自出招拦截。但凌夫人的身法快的不可思议,盈盈的背影一闪,轻而易举的掠出了厅堂,展开轻功疾驰进了夜色中!

黎燕顿了顿足,瞪着任中杰道:「你为什么不抓住她?难道因为她是个女人,你就准备怜香惜玉的放她一马么?」

任中杰淡淡道:「像她这样沾满鲜血的凶手,即使我放过了她,也逃不脱上天的惩罚的!」

他不让黎燕说话,转过身大踏步向外走去,口中沉声道:「都跟我来!我们这就去等着她!」

众人都露出怀疑的神色,纷纷道:「你怎知她逃到了哪里?」任中杰微微一笑,道:「不论她从哪里潜逃,最终都会跑到凌大小姐居住的那片树林里去的!」

凌韶芸愕然不解道:「为什么?」

任中杰缓缓道:「因为,那里有一条不为人知的、通向外界的密道!这就是你爹爹把树林子列为禁地的真正原因!」

************天就要亮了!温暖的旭日马上就将从东方升起!

这个秋夜是寒冷的,寒冷而漫长!可是,不管多么漫长的黑夜,都有被阳光驱散的时候。正如不管多么黑暗的社会,正义和公理都有到来的一天!

晨风扑面,吹过树梢。大片大片的树叶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,宛如下了一场叶雨!

这里是总坛的禁地——也就是凌韶芸居住的那片人工树林。林子里的树木仿佛生了大病一样,不停的掉下尚未枯黄的叶子!

「是杀气!」任中杰微微颔首,对着身后跟随的众人道,「里面有高手正在比拼!」

「那——」孔威迟疑的望着凌韶芸,沉吟着不知怎样开口。

「都进去吧!」凌韶芸泫然欲泣,哽咽道,「爹爹死了,禁令也已解除了!」任中杰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臂膀,带着大家在树林子里仔细的搜索着,片刻后来到了一个树木略为稀疏的地方。

两个人正站在大树下,一动不动的对峙着。他们虽然没有动手过招,但那凌厉的逼人杀气,却显然是从他们身上发出来的。

左边那人是祁楠志,右边站着的是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蒙面人。从凌乱的现场来看,两个人已经激烈的交过了手!

「朋友,你还是投降吧!」祁楠志温和的道,「不使出真实武功,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。但若施展出真本事,又会从招式上暴露了你的身份!这场比试,一开始你就输定了!」

黑衣人「哼」了一声,掌中紧紧的握着刀柄。雪亮的刀锋映照着他精光四射的双眼,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野兽一样的剽悍!

任中杰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,忽然问道:「你真是极乐宫的人?」黑衣人默不作声。祁楠志只得代替他回答:「他是的!」任中杰皱了皱眉,喃喃道:「奇怪,极乐宫怎么会有男人呢?宫主不是生平最讨厌男人的吗?」

「那也许只是个传言!」祁楠志盯着对手,微洒道,「我从来不相信一个女人会无端端的讨厌男人!女人,不管她多么强大厉害,都需要一个男子的肩膀来依靠的——即便是武功绝顶、当世无敌的极乐宫主也不例外!」「有理!」任中杰拊掌大笑,笑着道,「但是眼前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,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可以借出膊头给女孩子依靠的男人!」祁楠志淡淡道:「或许极乐宫主需要的并不是他的膊头!」「不是膊头?那是什么呢?」任中杰忍住了笑,一本正经的道,「莫非他是个能提供服务的小白脸?」

四周响起了一阵讽刺的哄笑声,黑衣人却恍若不闻,他忽然抡起手中的刀,猛地向身侧的一株参天大树劈去!

这一劈的力量势道千钧,他所用的又显然是一柄宝刀,只听「呼啦啦」一声响,这株四五人才能合抱的大树被硬生生的劈下了一块,躯干上竟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!

「不好,密道在这里!」任中杰和祁楠志正待飞步上前,蓦地里一股香风飘进鼻端,凌夫人如鬼魅般从林子深处掠来,长袖翻飞,一对纤掌分别袭向二人要害!

任中杰长叹一声,凝招不发,黯然道:「凌夫人,难道你我非要翻脸动手、兵刃相见么?难道两夜的温存缠绵,都没能在你心中留下丝毫的影子么?」凌夫人凄然一笑,低低道:「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!」言毕,左手在黑衣人的背心上一推,助他爬进树洞中,右手从怀里抽出了个黑黝黝的针筒,递到了他的掌心上,恭声道:「少主先走!我替您抵挡一阵!」「想跑?没那么容易!」祁楠志踏步上前,厉声道:「你让开!我要揪这家伙出来,看一看他的庐山真面目!」

凌夫人毫无惧色,挺起酥胸道:「除非你先杀了我,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!」祁楠志气的脸色铁青,正欲强行将她迫开。那黑衣人忽然又从洞中探出头来,瞪着凌夫人冷冷的道:「这个计划完全失败了,藏宝图最终到不了手……」凌夫人身子一震,颤声道:「是,属下知罪!」黑衣人嘿嘿冷笑,一字字道:「你真的知罪?」凌夫人不敢抬头,含糊应道:「嗯!」

黑衣人目露凶光,阴恻恻的道:「很好……哈哈……非常好……哈哈哈……」笑声未歇,他突然举起手中的针筒对准了她,拇指一按机括,一道无比绚丽、无比灿烂的银光从筒口亮起,闪耀了半个天空!

惊魂夺魄针!例不虚发的惊魂夺魄针又已射出了!这足以令鬼哭神嚎的暗器一经射出,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从暴雨似的针尖下救走人!就算是武功超群、聪明机警的任中杰也不例外!

「噗」的一响,亮光在她胸前隐没!五百支锋利的小针,几乎是同时打进了她的肌肤,打裂了她的万千血管,也打穿了她的五脏六肺!

任中杰犹如五雷轰顶,一股热血直涌入脑。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凌夫人,谁知她却挣扎着跄踉后退,用自己的身躯牢牢的堵住了树上的洞口。

「别……追了……」她的口鼻中不断溢出鲜血,断断续续的道,「我……我求你,放……放他一条……生路吧……」

任中杰望着她扭曲的面容,心中又是愤怒、又是伤心,忍不住大声叫道:

「为什么?为什么到了现在,你还要替凶手求情?为什么?」凌夫人强行支撑着,惨笑道:「他……他若是死了,极乐宫主……势必要报仇的……你们不是……不是对手……」

任中杰胸中一痛,哽咽道:「凌夫人,你……」「别叫我凌夫人!」她打断了他的话,喘息道,「我不想……再听到别人叫我……凌夫人!我的名字叫季雅琴!」

「我知道,你叫季雅琴!」任中杰搂住她逐渐冰冷的胴体,一字字道,「你是昔年江南武林的第一美人!我只恨自己十年前没能遇到你,不然我一定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!」

凌夫人淡淡一笑,目光开始朦胧了:「我记得……有一次,你说我是……艳若桃李……毒若蛇蝎……」

任中杰强笑道:「那不是我的真心话……」

「可是……我有句话却是……真心的……」凌夫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,樱唇极轻微的蠕动着,柔声道,「除了……丈夫外,你是我最……最喜欢的男人……」

她用尽最后的力气,挤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,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。

黎明的第一缕阳光,恰在这时候照射了过来,铺洒在她的俏脸上,她的神情安详而平静,就像是个好梦正酣的婴儿!

对活着的人来说,黑暗已经成为过去;然而对她来说,黑暗只不过刚刚开始……

************叶已落尽,花已凋零,不知不觉间,萧瑟的暮秋已经非常接近了。

花草虽已残谢,但是明年还会再开;秋日虽然难挨,但是春天总会到来,可是,逝去的红颜却像流动的光阴一样,永远不会返回身边了!

任中杰默默的站在听雨楼前,仰首眺望着楼顶悬挂的红灯笼。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凌夫人的情景,在五彩的灯光下,她轻颦浅笑、风姿优雅,看上去是那么高贵,那么动人,想不到短短几天内,绝世的红颜就已成为了荒冢一堆。

他曾经以为她是个柔情纯真的少妇,但她却是躲藏在幕后的凶手。他曾经以为凶手都是心狠手辣的无义之徒,但她的内心却又如此情深意重!

为了完成送交藏宝图的任务,她不惜在他背后偷袭,那一瞬间,她也许是真的想要他的命!可是当阴谋败露以后,她又宁可舍去自己的性命,替众人挡住了死神的一击——他看的出来,她是故意挡在树洞口那样一个危险的位置上的,目的就是用自己的鲜血,去换回所有人的生命!

任中杰忽然发现,自己并不了解女人,是的,一点也不了解!她的善、她的恶、她的好、她的坏,是如此复杂的交融在一起,让自己一辈子也搞不懂、弄不清……

身后响起脚步声,任中杰不用回头,也知道来的是祁楠志,淡淡道:「怎样?

抓不住那个黑衣人吧?」

祁楠志的声音似很疲惫,沮丧的道:「密道里有机关,搜索到一半就自动崩塌了!不知道那家伙从哪个出口逃走的,看来是抓不到了!」任中杰双拳紧握,奋然道:「无论他是谁,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,我也要把他抓回来,用他的心肝去祭奠死者的亡灵!」

「说的好!」祁楠志情不自禁的喝彩,大声道,「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,我和你一起去!」

任中杰沉吟道:「马上……」

「马上?那可不行!」祁楠志忽然打断了他的话,调侃道,「在离开之前,你就不准备去和十三姨太她们道别一下吗?」

「还有什么好道别的?」任中杰苦笑道,「难道你没察觉,自从方婉萍完成了她的那副油画后,对我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了吗?也许在她心里,最挚爱的既不是她的丈夫,也不是我这个浪子,而是她一生都在追求的艺术……」祁楠志瞅着他,摇头叹息道:「每次你都会为自己的薄情寡义寻找借口,而且每次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……那么我问你,凌大小姐呢,你又打算怎么对待她?

就此不管不顾,一走了之吗?」

任中杰苦着脸道:「这个……这个嘛……我……」「你不用对我解释了!这根本就不关我的事!」祁楠志淡淡道,「我只是想提醒你注意,别让凌大小姐走上韩冰的老路,不然悲剧迟早都会重演的!」任中杰的心猛然间一沉!韩冰和罗镜文是在疯狂的交合中双双死亡的,两个人的尸身赤裸裸的紧搂在一起,无论用什么力量也分不开!他们脸上那种悲哀和狰狞的表情,就算是最坚强的人看了也忍不住要落泪!

「悲剧真的会重演吗?」任中杰无声的问自己,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!不知怎么搞的,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见到凌韶芸,尤其是怕看到她那双情意绵绵的、宛如会说话一般的大眼睛!

************屋外秋风凛冽,室内温暖如春。明亮的烛光下,凌韶芸静静的站着,柔情的眼波正脉脉的注视着任中杰。

她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,只有一条纯白色的浴巾裹在娇躯上,勉强的遮盖住玲珑浮凸的曼妙胴体。当任中杰进来时,她刚刚才洗完澡,还未来得及梳理湿漉漉的秀发。一股清香好闻的气息,丝丝缕缕的由她那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散发出来,在空气中飘然回荡。

任中杰的嘴有点儿发干了,嗫嚅道:「凌大小姐,我要离开这里了……」「我知道,所以我才要你来!」凌韶芸偏了偏脑袋,忽然道,「你放心,我不会缠着你的,绝不会!」

任中杰吃惊的望着她,愕然道:「你……」

「我早已明白,我们两是没有结果的!」凌韶芸的神色十分坦然,语调平静的像是从另一个人嘴里发出的,「你有你的追求,而我也有我的事业!我们走的本就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!」

她忽然挺起胸膛,神色庄严的道:「父亲死了,神风帮也面临着衰落,现在正是我妥善运用『赤焰遗宝』这笔财富,协助孔二叔重振帮威的时候!过去我一直很任性、贪玩,可是如今我已不是小孩了,我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!」任中杰凝视着她认真的表情,欣慰的笑了。他发现在这一夜之间,她仿佛真的长大了不少,稚气正在从她那张俏脸上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称的果断和坚决!

他正想说话,不料凌韶芸却又做了个令他震惊的举动。她蓦地里冲了过来,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,两只玉臂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。

软玉在抱,温香满怀,任中杰嗅着她香甜温热的呼吸,不知所措的呆住了,失声道:「你这是做什么?」

「傻子,你还不懂得吗?我要奉献给你!」凌韶芸咬着他的耳朵,双颊激动的发红,喃喃道,「虽然我无法留住你的人,也无法留住你的心,但我却要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……」

她忽又抬起头凝视着他,双眼发着光,温柔的道:「以后,当你回首往事时,或许还能偶尔想起这段甜蜜的时光,那我就很快乐、很满足了!」任中杰听着她深情款款的低语,心中也不知是啥滋味。他想推开她,可是手掌一碰到她的娇躯,那滑腻的触感就像是块巨大的磁石,竟吸引的他一时难以放手。

凌韶芸「嘤」的一声,胴体立刻变的滚烫。她抓住他的一只手,用力的按在自己发育的十分成熟的胸膛上,悄悄道:「你摸摸,我的身子是不是在发烧?我……我的心是不是跳的很快?」

任中杰既不是君子,也不是圣人!

他只不过是个男人,一个非常正常的男人,而且没有一点毛病!

他几乎是本能的俯下头,对准凌韶芸艳红的樱桃小嘴,重重的吻落下去。同时,他的双手已急不可耐的扯开了那碍事的浴巾。

当他的目光注视到她那饱满白嫩、峰峦起伏的双乳时,残存的一丝犹豫彻底的消失了。他爱不释手的搓揉着这两团富有弹性的软肉,指尖顺着完美的曲线一路攀登,最终来到了巍峨矗立的峰顶上,轻轻的捏住了那两粒娇艳欲滴的粉色蓓蕾。

「喔……」凌韶芸触电般的一阵颤抖,情思难禁的微蹙起了眉头。敏感的乳头迅速的发硬勃起,呈现出了诱人的可爱色泽。

任中杰只瞧的心潮澎湃,情不自禁的埋首于挺拔的乳峰间,带着种接近膜拜的心情,伸舌轻舔了一下正在扩散的乳晕。他原想浅尝则止,但就在她伴随而来的声声低吟中,他的热血立刻沸腾了……

「嗷……」他从喉咙里迸出兴奋的嘶喊,贪婪饥渴的吸吮着那对坚挺娇嫩的蓓蕾,用口水去濡湿着她的乳头,用唇舌去挑逗着她的反应。他要用最熟练的技巧,把这美貌少女的情欲之火尽情的点燃。

一轮混杂着粗旷与温情的急攻下来,凌韶芸已被摆弄的娇喘吁吁、吟声不断,甜美的快感令她神魂飘荡,白生生的大腿时而紧闭,时而微张,温暖的蜜汁早已控制不住的淌下,在滑腻的腿部肌肤上形成了一道涓涓溪流。

床,就在不远的角落里。可是他们竟似没有耐心去跋涉这近在咫尺的距离,两个人一起滚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,赤裸的身子互相缠绕着,肆无忌惮的在对方的肉体上摩擦挨蹭。

渐渐的,任中杰手沿着凌韶芸的肌肤一路爱抚,掠过她平坦的小腹,直接的探进了那神秘的三角地带。少女的纤细体毛乌黑亮丽,摸上去就像是她的秀发一样柔滑。芳草深处,那两片粉红色的花瓣严丝合缝的紧闭在一起,捍卫着处女的最后一丝尊严。

「啊啊……」恬美动人的呻吟从凌韶芸的小嘴里送出。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已经拨开了潮湿的阴唇,略微的刺进了密实的小穴之中。自己那颗红豆似的小小肉核,正在他充满挑逗的拨弄下充血、膨胀……任中杰望着她那副矜持中带着渴求,羞涩中带着放荡的情态,知道她已经完全的进入了状态。这下子他不再迟疑了,一种神圣的使命感油然而生。他知道自己将带领着她,由纯真无知的处女,走向成熟娇媚的女人!

「我来了……」他低低的吼叫了一声,伸手捧起凌韶芸浑圆白皙的臀部,以长驱直入之势,一往无前的把阳具捅了进去……「呀——」一如所料的,凌韶芸发出了痛彻心肺的哭叫声,就像是在做出告别处女的呐喊。这一瞬间,任中杰淋漓尽致的体会着肉棒刺破薄膜的快感,久违了的雄性征服欲望一下子弥漫上了心头。

「别哭了……乖……把身体放松就好了……」他柔声的指导着她,下身却一刻也不停顿,奋力的在她的蜜穴里进进出出。鲜血混合着汁水从结合处滚落,点点滴滴的洒在地面上,使他的胸中充满了更多的激情。

令他惊喜的是,初经人事的凌韶芸居然很快的适应了他的猛烈攻击。她在他的重压下婉转娇啼、纵情吟唱,一双迷人的玉腿死死缠着他的腰部,雪白的臀部不停的向上耸动,迎合着他强有力的冲击……

好半晌,快意已经积蓄到了顶点的任中杰再也克制不住了,猛地将灼热的阳精喷出,全数灌溉在了凌韶芸的花心上。她激动的哭了,挺起身子承接着这一下猛似一下的喷洒,喃喃道:「我……我终于长大了……我好开心……好开心……」************旭日东升,阳光明媚,又一个早晨来临了。

任中杰回头望了望神风帮的总坛,那庞大的院落离他已经很遥远了,遥远的就似在天边。

他来到这里,不过只有短短的半个多月,可是这半个月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,以至于他现在回想起来,心里都忍不住感慨万千、无比怅惘。

但是不管怎样,他知道自己都必须离开了。他本来就是个漂泊不定、居无定所的浪子,世上绝没有任何地方能让他永久停留的。

如果留的太久了,也许他心中就会生出浓厚的感情,也许有一天他就会厌倦了这样的流浪、这样的生活,那他还怎么能有勇气再去面对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呢?

祁楠志一直在看着他,忽然微笑道:「你到底还是把那个麻烦的凌大小姐打发了,佩服佩服!」

「不是我打发了她,而是她本来就没打算跟着我!」任中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,闷闷道,「她看上去冲动任性,其实倒是个理智懂事的女孩!」祁楠志失笑道:「你的语气怎么听起来酸酸的,难道还舍不得放下她么?」「谁说的?」任中杰突然展颜一笑,道,「如果天下的女孩子都像她那样爽快干脆,我们男人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……可惜的是,大多数的女孩子都太粘粘乎乎……」

「这话我绝对同意!」祁楠志忽地叹了口气,苦笑道,「如果我没有眼花的话,前面就有两个粘乎的女人在等着我们……」「什么?」任中杰吃了一惊,举目朝前一看,立刻傻眼了。

长亭外,古道边,两个婀娜多姿的身影正俏生生的立着,一个是窈窕纤弱的少女,一个是丰满娇艳的少妇,两人的鬓角都插着朵白色的小花。

「凌琳,黎燕!」任中杰陡然叫了出来,「你们怎么会在这里?」看到他走过来,两个女人的粉脸上都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,飞步奔到他们的身边,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。

良久,黎燕才横了任中杰一眼,嗔道:「你招呼都不打,就想不声不响的溜走吗?哼,告诉你,没门!」

凌琳却垂着头,晕红着双颊低声道:「任公子,我……我师父死了,你能带着我一起走吗?」

任中杰不解的道:「你为什么不留在神风帮里?凌大小姐不是你的亲姐姐吗?」「我不喜欢这个充满了血腥的地方!」她咬着嘴唇,神情中带着无比的坚决,凝视着他道,「如果公子实在不肯,我……我就自己走好了……」任中杰呆了半晌,只能不停的苦笑。除了苦笑外,他又还能做什么呢?他一向都不是个硬心肠的男人,又怎么能狠得下心来把她们赶走呢?

「好吧!你们就跟着我吧!」他干巴巴的笑了笑,强颜道,「这一路上有两位如此美丽的姑娘相伴,那真是再好也没有啦,哈哈,哈哈……」祁楠志眨巴着眼睛,忽然把脑袋凑到任中杰的耳朵边,悄声道:「有这样的两位女孩子在身边,恐怕你有福观赏也没福享用了……你知不知道谁在这条道路的尽头等着你?」

任中杰怔了怔,看着他目光中隐含的嘲弄之意,忽然明白了过来,失声道:

「难道是她?我的妈呀,她……她又追到这里来了?」「怎么?你不高兴么?」祁楠志仿佛十分惊奇,一本正经的道,「人家对你是如此的一往情深,千山万水的追到这里来找你?难道你一点也不感动吗?」这句话还没说完,任中杰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,好像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他知道,从现在开始,大麻烦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缠上了身,并且再也甩不脱了……

************正午的金陵城,迎宾酒楼依然热闹如往昔。

天字第一号房内,那顶巨大的花轿稳稳的停放在正中。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男子正站在轿前,低声的说着话。

「还好那姓任的小子不知道这个密道,不然我就没命了!」他轻呼了一口气,狞笑道,「他只怕做梦都想不到,总坛密道的出口,竟会修建在迎宾酒楼里。」轿子里没有声响,好半天过去了,才传出了金叶子的幽幽一声叹息。

黑衣人目光闪动,淡淡道:「当然,你和我竟然是沆瀣一气的同伙!这一点任中杰恐怕更加想不到罢!」

金叶子冷冷道:「他虽然没有发现某些事实,但至少成功的挫败了咱们的阴谋!」

黑衣人恨恨的道:「早知如此,你当初就不应该帮他混进神风帮的总坛!」金叶子微叹道:「此一时,彼一时!我们一直把他视作计划中的一枚棋子,自然是处处给予方便。又有谁能未卜先知,晓得这枚棋子最终会脱离棋手的控制呢?」

黑衣人沉默了片刻,涩然道:「现在你打算去哪里?」「这就不用你操心了!」金叶子冷淡的回了一句,忽然提高声音叫道:「起轿!」

盖氏三雄应声奔了进来,稳健的抬起轿子,大步流星的向房外走去。他们谁都没有理会呆立房中的黑衣人,仿佛把他当成了透明的空气。

她离开很久以后,房间里还隐约的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清香。黑衣人贪婪的抽动着鼻子,忽然除下了裤子,露出了一根又黑又长的阳具。他的手抚了上去,用力的前后搓动起来!

「贱女人……每次都在我面前扮清高……嗷嗷……小骚蹄子……噢噢……迟早有一天我会干到你的……啊啊啊……」

不多时,他的阳物开始剧烈的跳动,射出了腥臭的浓精,直挺挺的喷到了对面的墙上。他满足的喘着粗气,系好了裤子,同时摘下了脸上的黑巾。

如果这时有人走进来,一定会大吃一惊的。这是一张多么威名赫赫、正直侠义的脸呵——武林中不认得这张脸的人,只怕还没有几个!

他脱下紧身的黑衣,换上了一件质料考究的名贵长衫,大踏步的走了出去,嘴里犹自喃喃道:「任中杰……你等着瞧吧……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……」一阵狂风吹过,浓厚的乌云暂时的遮住了太阳。就在这一天,暮气深沉的晚秋终于来到了!

(《任中杰传奇》第一部完(第二部)香艳杀劫第一章:美女的危机

夜,夜已深,万籁俱寂。

黑漆漆的房间里,只摆着一盏昏暗的烛台,微弱的火苗摇曳不定的闪烁着,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。

黯淡的灯光下,一个巨大的身影倒映在斜对面的墙上。被扭曲的影子,看上去显得说不出的狰狞。

这是一个男人的身影。他悄然不动的立在这间屋子里,仿佛自恒古以来就已习惯立在这里,就已习惯立在黑暗之中。

灯光虽然照射在他的身上,可是他的脸却恰到好处的隐藏在阴影里,无法看清面容五官,只能看见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,闪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酷光芒。

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,眼神飘忽不定。半晌,他忽然拿起烛台,走到房间正中的书桌前。

桌上平摊着一卷淡黄色的绢纸,四角都已用镇书石压住。纸上自右至左,用墨笔写着七个人的名字。

七个女人的名字!

七个不同身份,不同年纪,不同门派的女人!

乍一看,这七个女人完全没有共同的地方。但若仔细瞧来就会发现,她们至少还有一点是相同的!

——那就是,她们全都是武林中出了名的美女!

能在江湖上取得响亮名声的女人,大抵上分为两种:一种是因为武艺高强,巾帼不让须眉。另一种则是因为容貌俏丽,美色足以震撼人心。

美丽的容颜是上苍赐予的,高超的武功却是后天练就的。可惜能够二者兼备的女人却寥寥无几,因为漂亮的女孩子,往往都不肯多下苦功去努力拼搏。

不过眼下这七个女人,却无一不是既美丽又厉害的角色。她们的娇艳姿容固然是毋庸置疑的,每一个人的武功,也都能够傲视江湖。在她们手底下吃过败仗的高手,甚至比倾慕她们的追求者还要多!

作为艳名远播的美女,她们自然是所有色鬼垂涎三尺的目标。暗中打她们主意的淫贼,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。可是迄今为止,还从来没有哪个登徒子侥幸得手过。

据说,就连武林中那个名声最响亮的逐花浪子,都未曾染指过这些美女当中的任何一个。如果说有人竟敢同时打她们七个的主意,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被大家看成是疯子——只有疯子才会有这种痴心妄想的念头,才会去盘算这种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蠢事!

可是此刻伫立在屋子里的这个男人,却肯定不是神经不正常的疯子。疯子绝不会有他这样冷静的头脑,也不会有这样令人心悸的毒辣眼神!

他眯起眼,藉着烛台中发出的微光,仔细浏览着这七个美女的名字,看了一遍又一遍,目中带着沉思的神色,仿佛怎么也看不够……************寂静的夜色中,突然传来了一阵隐隐的马蹄声。

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,喃喃道:「来了,总算来了。」随手放下烛台,嘴角边浮现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。

片刻后,一个劲装佩剑,身形窈窕的美貌婢女翩然走进房来,躬身施了一礼,恭恭敬敬的道:「少主,客人已经到了,正在门外等候。」男人一挥手,沉声道:「让他进来。」

婢女恭声答应,转身出房。男人向后退出数步,重新站到了墙角的暗处,把一张脸隐蔽在了阴影中。

又过了片刻,烛火忽然没来由的一窒,仿佛被劲风刮到,火苗闪烁着黯淡了下去。与此同时,男人蓦地感到一股深沉的寒意侵袭过来,就像是冰凉锐利的刀锋!

他全身的肌肉立刻绷紧,只觉眼前一花,一条淡黑色的影子如幽灵般飘了进来,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内。

他心头暗惊,表面上却毫无异状,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来人。

首先跃入眼帘的,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,狰狞的神态相当逼真,泛动着绿幽幽的光芒,仿佛地狱里的索命判官,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。

面具下则是一袭宽大的灰色袍子,密不透风的紧紧包裹着来人的身躯。一眼望去根本瞧不出身材的高矮胖瘦,甚至连这个人是男是女,都无法判断出来。

半晌,凝视着鬼面人的男人缓缓道:「很好,阁下很准时。」鬼面人发出难听的怪笑声,阴恻恻的道:「和奇乐宫的少主人有约,谁敢无故迟到呢?」

这声音嘶哑、呆板而机械,就像是两块生了锈的金属在互相摩擦,听来极不自然,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。

莫非这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秘技、专门用来掩饰本来声音的「控喉术」?

男人目光闪动,试探道:「这半年多来,阁下和奇乐宫先后合作过三次,可是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你的庐山真面目。」

鬼面人淡淡道:「彼此彼此,我岂非也不清楚你是谁?」男人道:「你起码知道,我是奇乐宫的少主人。」鬼面人冷笑道:「但奇乐宫的少主人,在江湖上公开的身份又是谁?你难道肯告诉我吗?」

奇乐少主叹了口气,道:「不肯!看来我们只好永远这样,互相有所保留的合作下去了。」

「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,至少安全的多……」鬼面人说到这里顿了顿,语气突然一转,「只可惜,今天已是我和你的最后一次见面!」奇乐少主吃了一惊,失声道:「为什么?」

鬼面人双目精芒大盛,低沉着嗓子道:「因为我即将要做一件极重要的大事,也许再也没有命回来见你了。」

奇乐少主失声道:「什么事?」

鬼面人一字字道:「复仇!三年前的那笔血债,我要所有参与过的人都加倍偿还!」

他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,森然道:「我帮过奇乐宫三次大忙,可是拜托你们打探的消息,却拖延到现在都没有下文。」奇乐少主镇静的道:「这不能全怪我们。你要了解的本就是件极隐秘的事,哪有那么容易做到?何况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。」鬼面人闷哼了一声,道:「若是容易,我也用不着请你们帮忙了。」奇乐少主道:「这个自然。只是有个问题还想请教,我们宫主想要的那件东西,阁下当真没有吗?」

鬼面人斩钉截铁的道:「没有!」

奇乐少主不动声色的道:「这就奇怪了。根据我们的调查,只有手里掌握那件东西的人,才会有复仇的动机……」

鬼面人身形一震,目光已是亮的可怕,就似有两点鬼火在燃烧。他双臂箕张,仿佛要扑上来择人而噬一般,尖叫道:「这是谁告诉你的?一派胡言!」奇乐少主望了他很久,淡淡道:「也许是我们搞错了。」他伸手指向书桌道:「那张纸上有七个女人的名字,阁下自己去看吧!」鬼面人瞪着他,厉声道:「我要找的女人是一个,不是七个!」奇乐少主淡淡道:「我知道。但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。这七个女子都并非等闲之辈,三年前的那个夜晚,她们都曾到过那里。你所寻找的目标必定就在这七人之中。」

话音刚落,鬼面人就已掠到桌前,望向那卷淡黄色的绢纸。他把每个名字都看了很久,仿佛要把这七个美女的名字都牢牢的记住一般。

奇乐少主一直在留心观察着鬼面人的一举一动,这时忽然笑了笑,开口道:

「这七个美女的师承来历、武功派别,以及有关她们的全部资料,都已附录于后。

我敢说,就算是和她们最亲近的亲人好友,对她们的了解程度都不如这里记载的详细。」

鬼面人恍若未闻,自顾自的浏览着绢纸上的内容,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伸手将桌面上的绢纸卷起,收入衣袖之中,淡然道:「多谢了,告辞!」他一转身,灰色的袍子如乌云般飘起,正待掠出房外,但奇乐少主却唤住了他:「等一等!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。」

鬼面人停下脚步,用疑惑的眼光望向他。

奇乐少主微笑道:「这样东西是白送的,就当作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吧。」说罢双掌互击,发出「啪啪」的响声。

须臾,房门外传来了「当当当」的声音,听来像是铁链在地板上拖动。鬼面人循声望去,身子突然微微一震,面具后的双眼一下子瞪直了。

只见一个赤裸裸的美女,足踝上拴着沉重的铁镣,正低着头一步一颤的走了进来。

她全身上下不着寸缕,双臂都被手铐铐在背后,白皙的娇躯上五花大绑着黑色的绳索,一道道青色的淤痕遍布周身,看上去令人心惊肉跳。

其中最粗的一根麻绳绕过高耸的酥胸,紧紧的捆着那对丰满的乳房,使之显得分外的突出。随着跄踉的步伐,两个鼓胀的奶子无助的轻颤着,充满了残忍而诡异的肉感。

鬼面人目泛异彩,瞳仁里燃烧着灼热的火焰,上下打量着这具一丝不挂的胴体,看的是那样仔细,仿佛在参观一件任人摆布的玩偶,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不肯放过。

赤裸的美女面色惨白,似乎抵挡不住如此无礼的目光,羞耻的把头垂的更低。

她的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迹,容色相当的憔悴,眼睛里却是一副空洞而麻木的神情。

鬼面人盯了许久,目中的精芒逐渐的褪去,淡淡道:「果然是一份厚礼……可惜在这方面我根本毫无兴趣。」

奇乐少主微微一笑,神秘的道:「你为什么不先问问,这个女人是谁?」鬼面人冷笑,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,像是连话都懒的说了。

奇乐少主「嘿」了一声,视线转到赤裸的美女身上,冷哼道:「贱人,你还不自己说来听听!」

美女仿佛受到惊吓般一哆嗦,双膝一软跪倒在地,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,颤声道:「我……奴家是中原大侠雷正英的妻子,名字叫做……丁凤娘。」她显然十分害怕,裸露的娇躯不断的发着抖,语声也相当的轻微,几乎细不可闻,可是听在鬼面人的耳朵里,却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!

「什么?祢……祢就是丁凤娘?」他陡然发出怪叫声,嗓音极其尖锐刺耳,尽管尽力的抑制着,但是心情的激动却已流露无遗。

丁凤娘不是别人,正是那张绢纸上列出的七个美女中的一个!霎时间,刚才看过的几行字闪电般掠过脑海:丁凤娘,二十三岁,师从峨嵋剑派,剑术甚精;性格坚毅刚强,行事敢作敢为,素有女中豪杰之称;四年前嫁与大侠雷正英,但却不肯遵循「出嫁从夫」的古训,依然保持独立自主的作风,因此和丈夫的感情虽好,却免不了发生磕磕碰碰。

曾孤身一人独斗白虎寨十八大盗,被群盗围困于荒谷中三日三夜,期间水米未进,几乎全身虚脱,但兀自坚贞不屈、誓不投降,终于挨到师友来援的一刻,由此博得「女中虎将」的称号……

——这样一个声明显赫的女侠,怎么会被捆绑在这里,而且还恐惧成这副样子?她平时的勇气哪里去了?那种飒爽英姿的风采又到哪里去了?

——若说丁凤娘也会向人下跪,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相信?

呼的一响,鬼面人霍然转身,目光如刀锋般射向站在暗处的奇乐少主,尖声道:「这女人真的是丁凤娘?她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?」奇乐少主淡淡道:「一个多月前,这贱人不自量力,管闲事竟敢管到奇乐宫的头上来,被我的手下设计擒获!可笑她刚刚被捉住时,居然还摆出一副刚烈侠女的臭脾气,我只好让她多吃点苦头,以便学会一些基本的礼节!」他得意的笑了笑,又道:「经过这段日子的不断教训,她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。现在的丁凤娘,侍侯起男人来可谓得心应手,甚至不比怡春院里的当红花旦差!」

鬼面人嘶哑着嗓子道:「女中虎将也会侍侯男人?你不是在说笑吧?」奇乐少主没有作声,突然拍了两下手掌。跪在地上的美女又是一阵哆嗦,全身都发起抖来。她噙着泪水,一声不响的伸直上半身,吃力的挪动着双膝,一步步的向奇乐少主膝行了过去。

「当当」脚镣碰撞的声音不绝如缕,丰满迷人的裸身缓慢的移动着,笨拙而古怪的姿势,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来,是那样的令人心颤,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凄美。

很快的,美女跪着爬到了奇乐少主的身前,俯下头用牙齿咬住了他的裤带,轻轻的将裤子拽了下来。一根丑陋粗黑的肉棒立刻弹出,形状狰狞的斜斜指向半空。

美女毫不迟疑的张开红唇,一口将它含住,摆动着头部上下套弄起来。她的动作相当熟练,不时的发出「啧啧」的吸吮声,样子既驯服又讨巧。不一会儿,肉棒就被亮晶晶的唾液完全濡湿了,闪耀着旖靡的光泽。

鬼面人的呼吸变的粗重了,喉咙间挤出咯咯的响声,喃喃道:「这真的是那个力诛群盗、性烈如火的丁凤娘?不,不……这不可能……」奇乐少主傲然道:「就算是那个冷酷无情、纵横无敌的天下第一女剑客郁雪,只要落到我奇乐宫的手中,保管也要乖乖臣服。」他说着探出右手,一把抓住美女高耸的乳峰,捏在掌中放肆的搓揉着,淫笑道:「瞧瞧这个丁凤娘,一个月前还是不可一世的侠女,现在又如何?还不是你我胯下的玩物!」

美女羞耻的呻吟了一声,脸上满是屈辱的表情,但是口中却不敢停下,仍在尽力的舔吸着,雪白的胴体也配合着左右摇摆起来,彻头彻尾是一个久经欢场的风尘女子。

奇乐少主却似兴味索然,随手将她推开,眼光望着鬼面人道:「如何?虽然她未必是你要找的那个目标,但如此驯服的一个尤物,应该还是能让阁下满意吧?」鬼面人避而不答,反问道:「除了丁凤娘外,那份名单上的美女,你还捉住了几个?」

「一个也没有!」奇乐少主叹了口气,道,「不要忘记,这七个女人,无一不是江湖中响当当的角色,能捉住一个已经是颇为侥幸了。奇乐宫的势力虽然雄厚,但也不想过多的竖立强敌。因此剩下六位,只有靠阁下自己去努力了!」鬼面人默然半晌,狞声道:「很好,这份礼物我收下了,多谢馈赠!」他说完发出尖锐的阴笑声,身形突然鬼魅般飘上前,宽大的灰袍当头罩向丁凤娘,把她整个人裹了起来,随即掠向房门外。

「后会有期!」

这就是他最后留下的四个字!幽幽的语声细若游丝的传来,飘渺的简直不像人类的语调,简直就似荒冢间的游魂野鬼!

房外又响起了马蹄声,跟着逐渐远去,终于完全消失了。于是这寒冷的秋夜,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
************「砰」的一声,丁凤娘只感一股大力把自己抛起,整个人身不由主的飞了出,重重的摔在壁板上,疼的她眼前直冒金星,四肢百骸都差点散了架。

过了好一阵,她才回过神来,模糊的视线逐渐的恢复了清晰。抬起头来定睛一看,她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辆马车的车厢之中,耳边隐隐听到密集的马蹄声,车身微微的摇晃着,显然正在飞速的向前行驶。

车厢的四面,都挂着密不透风的厚重布帘,顶上镶嵌着几颗夜明珠,发射出明亮夺目的光芒,清清楚楚的照耀在那张鬼怪般的面具上。

狰狞丑陋的面具,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三尺远的地方,占据了全部的视线,看上去是那样阴森可怖。丁凤娘吓的一个激灵,身子情不自禁的向后缩去,蜷曲到了角落里。

鬼面人没有作声,面具后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,阴冷的目光就像是一支支利箭,直把丁凤娘看的毛骨悚然,不知对方在打什么主意,心头惴惴不安。

鬼面人终于开了口,声音中不带丝毫的生气,

冷冰冰的道,「丁凤娘,祢这个贱女人!祢知不知道,我要把祢带到哪里去?」丁凤娘胆怯的摇了摇头,低声道:「奇乐宫既然把……把奴家送给了你,我就是……就是你的人了,无论去……去哪里都没关系……」「是吗?那祢就去死吧!」鬼面人冷笑着,一字字道,「因为我要送祢去地狱!」

寒光一闪,他的掌中突然多出了一柄匕首!雪亮的锋刃反射着夜明珠的光芒,耀眼的就像是一弘秋水,亮的让人无法正视!

丁凤娘发出惊恐的尖叫声,挣扎着向后翻滚。可是她的背心早已贴在了车厢的厚壁上,再也无法挪动半寸了。更何况她的手脚都被镣铐牢牢的束缚住,根本就没有躲闪的余地!

「贱人!受死吧!」鬼面人飘身上前,毫不留情的一把抓住丁凤娘的秀发,用力向上一扯,强迫她伸长了脖子,右手的匕首闪电般斩了下去!

只一刹那,森寒的杀气就已袭上了肌肤!丁凤娘绝望的闭上双眼,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!她甚至已经感受到了死神的呼吸……忽听「嗤啦啦」的一声响,丁凤娘只觉得头皮一凉,锋利的刀刃竟然紧挨着颈子划了过去!她惊奇的睁开美目,只见数百缕乌黑的柔丝在眼前飞舞,原来自己长长的秀发已被一刀削断!

这一下死里逃生,她只吓的花容失色,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,高耸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,全身都已沁出了冷汗!

鬼面人的视线落在她波动不已的酥乳上,眼神中满含着不屑的讽刺,冷笑道:「你害怕了?自诩为‘女中虎将’的堂堂侠女,居然也会害怕?」丁凤娘的娇躯抖个不停,颤声道:「我……我……」鬼面人垂下刀尖,鬼爪般的怪手从袍袖下伸了出来。光线下看的分明,他的臂上戴着个薄薄的手套,十根指甲又细又长,全部染成了可怖的惨绿色。

「嘿嘿……」他阴恻恻的怪笑着,左掌按到了丁凤娘赤裸的胴体上,缓缓的抚摸着光滑柔软的肌肤,动作中充满了猥亵和贪婪。

完全没有体温的怪手摸上身来,那种感觉绝不好受,就像是一条毒蛇在身上蠕动。丁凤娘既恐惧又恶心,皮肤上泛起了一颗颗鸡皮疙瘩,几乎忍不住要呕吐了出来。

当那冰冷的手掌抓住了饱满的乳房时,丁凤娘打了个寒战,只感到一股刺入骨髓的寒意涌上心头,两颗敏感的乳头立刻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,赫然绽放在双峰的顶端!

鬼面人看在眼里,两只眼睛蓦地变的血红血红。手掌用力握紧,狠狠的揉捏着女人袒露的酥胸。尖利的指甲无情的刺进了浑圆丰满的肉球里,划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!

丁凤娘痛得大声哭叫起来,眼泪泉水般夺眶而出。

鬼面人却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,双手发狂般抓捏着丁凤娘的胴体,毫不留情的摧残着她。那种歇斯底里的动作,不像是在一个女人身上逞手足之欲,倒像是在一个练功用的玩偶上发泄怒气,恨不得把那对饱满的奶子捏爆了才肯罢休……

突然,丁凤娘发出一声惨叫,感到自己的两颗乳头被使劲的撕扯着,几乎就要被拧了下来。可是叫声尚未完全歇止,她的声音就突然哑了,脸上露出惊恐到极点的神色。

凌厉的杀意从身下传来,只见自己的一双美腿已经向两边大大的分开,锋锐的刀尖正抵在双腿中间的隆起处,正准备捅向那长满茸毛的禁区!

「不……不要杀我!不要……」死亡的气息迫在眉睫,丁凤娘一下子崩溃了,语无伦次的哀求着对方。她从未想到过,自己也会这样的怕死,也会有低三下四求人饶命的一天!

自从落入奇乐宫手中后,连续多天的强暴和侮辱,永无休止的痛苦折磨,把丁凤娘的精神意志彻底摧毁了。不知不觉间,她的勇气和坚强都已消失殆尽,对死亡的恐惧就像势不可挡的洪水一样,霎时击垮了她残存的最后一点自尊。

「别杀我!求你了。我会好好服侍你,做你的奴隶,随便你怎么玩我都行……」她的美目中满是惧意,泣不成声的痛哭流涕,哪里还有半分侠女的模样?看上去完全是个软弱无助的女人。

然而鬼面人却恍若未闻,低声道:「不,祢并不是我要找的目标……并不是……」

丁凤娘听清了这句话,颤声道:「那就饶了我吧……」鬼面人杀气腾腾的道:「哪有这么便宜的事!」他转动着手腕,冰凉锐利的刀锋,在丁凤娘的胯下缓缓的移动,仿佛在寻找一个最佳的刺入点。蜷曲的耻毛被刀尖拨开,现出了女子最神秘香艳的地方。

那足以令世上大多数男人欲火中烧。可奇怪的是鬼面人不但一点也不动心,眼睛里似乎还显得相当的失望。

「去下地狱吧!」他再次爆发出高亢凄厉的嘶叫,手臂向后一缩,猛地把匕首向前刺落!

************夜色更深了,微弱的烛火还在不断的飘摇。

客人已经走了很久了,奇乐少主却依然站在书桌前,仿佛又陷入了沉思中。

黯淡的灯光投射在他身上,映照着他那张总是隐藏在暗处的脸,此时此刻,他的面部赫然暴露在了火光下!

如果有人这时走进来,一定会大吃一惊的。这是一张多么威名赫赫、正直侠义的脸呵──武林中不认得这张脸的人,只怕还没有几个!

有谁能想到,这个人居然会是阴险毒辣的野心家、奇乐宫的少主人?

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,劲装佩剑的美貌婢女悄然走进房来,停步立在离他不远的身后,轻轻的道:「少主,已经很晚了。请保重贵体,早点休息吧。」奇乐少主没有回头,喟然道:「我睡不着。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,需要我去思考。」

婢女的脸上流露出关切的神情,柔声道:「少主是在想着刚才那个鬼面人的事吗?」

「不错!」奇乐少主忽然一拳砸在桌上,震得烛台一阵剧烈摇晃,火光差一点熄灭,冷哼道,「这家伙竟敢对我撒谎,他手上明明有宫主要的那样东西!」婢女讶然道:「既然如此,少主为何又那样爽快,轻轻易易的就将那份名单交给他?」

奇乐少主笑了笑,眼睛里闪耀着狡猾的光芒,道:「因为这件事对我们仍有极大好处。若我所料无误的话,这鬼脸家伙无法确定他要找的目标是谁,到最后只能同时向这七个女人下手!嘿嘿……等着瞧吧,江湖上马上就会搅出滔天巨浪了!」

婢女听得不住点头,由衷的道:「少主的脑筋果然转的快,小婢佩服!」奇乐少主哈哈大笑,右掌凌空一劈,呼的一声将烛火震灭,房间立刻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。

婢女低低惊呼,还未完全反应过来,奇乐少主已经欺近身来,一把搂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,双手灵活的滑进了她的衣裳。

在寂静的午夜中听来,他的笑声显得分外的淫邪,调笑道:「只是佩服我的头脑,不是别的部位吗?」

婢女羞的脸蛋发热,在他的怀中欲拒还迎的挣扎着,呻吟般的道:「不要……少主你要节制……哦哦……这是……啊……这是宫主亲口交代的……」奇乐少主哪里理会,双掌在黑暗中上下摸索,喘着粗气道:「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将丁凤娘驯服,却又不得不将她送人。我若不拿祢大快朵颐,眼下去找谁代替?」

婢女被他的怪手摸的娇喘连连,软弱的靠在他怀里呢喃道:「不是还有……六个美女吗?少主干脆把她们……全都捉来服侍你得了……」奇乐少主嘿然道:「名单既已交出去了,你以为那几个女人还有命在吗?」婢女的娇躯不由一颤,睁大了眼睛道:「少主是说那个鬼面人真的会杀了她们?我还以为他是想……想……」

「想什么?祢以为他是想这样吗?」奇乐少主笑的更加猥亵,随手撕开婢女的贴身亵裤,手指猛地插入了早已汁水泛滥的蜜穴中。

「啊啊……」甜美愉悦的浪叫声响起,婢女曲意奉承的款摆着纤腰,以便让他插的更加深入,嘴里断断续续的道,「难道……难道他不是吗?」「当然不是!」奇乐少主的语气十分肯定,「如果他是想占有这七个美女,那么当他见到一丝不挂的丁凤娘时,就绝不会是那样的眼神!」他一边熟练的解着婢女身上的残余的衣物,一边意味深长的道:「那种凶狠而充满煞气的眼神,根本不带任何情欲。而且他自己也说了,他的目的是复仇!

我敢肯定,这鬼面人不出手则以,一出手就必定血雨腥风。」衣物很快被剥光了,婢女赤裸裸的袒露着娇躯,柔软的胴体忽然变的有些僵硬,艰难的道:「这么说,剩下的那六个女人,已经……已经是死定了?」奇乐少主不答,只顾在她光滑的肉体上抚摸着,好半晌才淡然道:「那也未必,世上或许还有一个人能救得了她们。」

「真的吗?这个人是谁?」婢女似乎连呻吟都忘记了,惊讶的道,「能让少主这么看得起,我想他一定是个非同凡响的侠客。」奇乐少主蓦地停下了活动的手,沉下脸冷笑道:「恰恰相反,这个人不是什么侠客,只不过是个好色如命的傻瓜!如果他知道有六个那样出色的,他还没有染指过的美女有性命之忧,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她们救出来的!」婢女的呼吸一下子顿住了,声音也有些发抖:「我知道了,这个人是……是……」

奇乐少主的双眼中爆出了凌厉的杀机,一字字道,「不错,这个人就是任中杰!」

第二章:当干柴遇到烈火

天空是漆黑的,月光照耀着大地,也照耀着这座庞大的庭院,把每个地方都铺上了一层皎洁的银白色。

没有糟杂的喧闹声,四周幽静的可以听见风吹落叶声。温暖而干净的厅堂内,到处都洋溢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。

吕温侯嗅着这股好闻的檀香味,心里觉得满意极了。无论是安静的环境,整洁的屋舍,辉煌灿烂的灯火,还是那块书着「潇湘别院」的巨幅匾额,都令他非常的满意。

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,现在的他已经到了中年,不再像毛头小伙子那样意气风发了。年轻时最喜欢的狂饮和滥赌,这些年已基本绝迹于他的生活。

正因为懂得了节制,所以他才会远离繁华喧闹的城市,在偏僻的郊外建造了这样一处馆舍。每逢身心疲累的时候,他都会推掉应酬,到这里来悠闲的修养几天。

不过今天晚上,吕温侯却不是来放松的。一想到最舒适的那间卧房中,有一个那么娇俏出色的尤物在等着自己驾临,他就兴奋的绷紧了全身的神经。

然而在兴奋之中,却也夹杂着一丝丝的紧张和惶惑!也难怪,不管是谁,在和别人的老婆偷情的时候,或多或少都会感到有些不安的。

尤其是,这个尤物还不是一般人的老婆,是本城手握实权的大人物——震西大将军谢宗廷最宠爱的妻子,新婚刚满周年的桃花夫人。

吕温侯勾搭上桃花夫人,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。彼此之间正是一拍即合,常常找机会避开众人的耳目,偷偷的在这「潇湘别院」里颠鸾倒凤。由于每一次都很小心,至今还没有被任何人发觉。

「春宵苦短,赶快抓紧时间吧!」他提醒着自己,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表情,加快脚步穿过长长的走廊,推开了卧室的房门。

卧室十分宽阔,墙角摆着一张锦绣的软床,一个容貌娇艳动人的美妇正侧卧在床上。她的俏脸白里透红,眉目间风致嫣然,仿佛天生就带着说不尽的春意,就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桃花。

她的娇躯包裹在厚厚的被子里,雪白浑圆的双肩裸露在外面,乌黑光亮的秀发铺洒在枕间,看上去分外的惹人遐思。

她闻声抬起头,嘴角边浮现出妩媚的甜笑,嗲声嗲气的道:「侯爷,你怎么拖到现在才来?莫非是想冷落一下人家吗?」

吕温侯随手掩上门,一本正经的道:「夫人说哪里话?知道夫人你生性爱洁,本候刚才特意香汤沐浴了半个时辰,免得身上的臭气熏坏了你的鼻子。」桃花夫人媚眼如丝的瞟着他,吃吃娇笑道:「难得侯爷这样有心,每次都肯照顾人家这个怪癖,老实说吧,你要是敢剩下半点污垢,瞧我让不让你上这张床!」吕温侯也笑了,满面色迷迷的笑容,舔着嘴唇道:「不但没有污垢,原本最臭的那些地方也都洒了香精,夫人要不要尝一尝呢?」桃花夫人大发娇嗔,抗议道:「侯爷你又调笑人家,真讨厌……我不来了……」

她撒娇似的扭动着身子,手脚捶着床铺,被单下的春光若隐若现。

吕温侯哪里还忍耐的住,三下五除二的除掉了自身的衣裤,一个饿虎扑食跳上大床,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。

「啊!侯爷你干什么?呀呀……」桃花夫人欲拒还迎的闪避着,挣扎着躲向床的另一头,腻声道,「别这么猴急嘛……哦哦……我替你……准备了点心。哎……先吃一点好不好?」

「不好!」吕温侯情沸如火,眼睛里闪耀着炽热的光芒,喘着气道,「我现在唯一想吃的就是祢,我要把祢全身都吃下去。」他嘴里说话,手上也没闲着,很快就搂住了桃花夫人水蛇般的腰肢。两个赤裸裸的身子,顿时如水乳交融般缠在了一起,在床上滚来滚去……「喔喔……不要嘛,啊……侯爷你好坏……啊啊……不要……」喘息声和呻吟声不断传来,每一声都是那样的荡人心魄。

紧拥着肉香四溢的美妙胴体,吕温侯的欲火一下子高涨到无以复加。他发出兴奋的嚎叫声,挺起腰部准备一举攻陷摇摇欲坠的城门。

蓦地,他心中没来由的一紧,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霎时袭遍了四肢百骸,既像是深沉的寒意,又像是说不出的疲倦,然后,一切都在绝对意想不到的短暂中结束了……

「你……你怎么搞的嘛!」桃花夫人愤怒的尖叫着,猛地一脚将吕温侯踢到了床下。她双颊气的通红,杏眼圆睁,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母狮子。

吕温侯狼狈的站起身,来不及向她解释什么,倏地转头对着对面的窗口,厉声喝道:「什么人躲在那里,给我滚出来!」桃花夫人一怔,美目中的怒意顿时转为骇然,下意识的伸手拉过被子,遮盖住自己不着寸缕的娇躯,失声道:「有人在外面?是谁?」只听屋外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,窗户突然向两边打开,一个潇洒的身影随风飘了进来,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。

吕温侯凝目一望,这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。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,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异味。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,满脸胡子拉碴,像是好几天没有整理过了。

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非常的明亮,顾盼之间显得神采飞扬,再配上那浓黑的眉毛、线条分明的面部轮廓,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魅力。

他也在看着吕温侯,惋惜的叹了口气,摇着头道:「行房的时候就应该专心致志,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事,都不应该被它扰乱了自己的节奏。侯爷如此容易受外界影响,哪里还能享受到房事的乐趣呢?」吕温侯听的怔住,桃花夫人也怔住。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个平空冒出来的年轻人,一开口说出来的居然是这样几句话。而且他的神态又认真又诚恳,一副淳淳教诲的样子,俨然是这方面的专家。

过了好一会儿,吕温侯才回过神来,沉下脸厉声道:「阁下是谁?深夜擅自闯入潇湘别院,意欲何为?」

「抱歉,抱歉。」年轻人拱了拱手,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道,「在下只是个过路的逃难之人,在荒山野岭躲避了十多天,已经好长时间吃过热食了。饥寒交迫之下,才迫不得已的想做一回梁上君子,到这里来找点熟食果腹……」「胡说八道!」吕温侯打断了他,怒容满面的喝道,「厨房明明是在西边,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?这样的谎话只好拿去骗小孩子,还不给本候从实招来?」年轻人骚了搔头皮,一本正经的道:「我本来的确是想去厨房的,但是两位欢好的声音实在太吸引人了,把在下不知不觉的给诱了过来,无意中就饱了一次眼福……」

桃花夫人「扑哧」一声笑了出来,她忽然觉得这个人很有趣,抿着嘴笑道:

「明明是偷看还要巧舌如簧,你真不是个好东西。喂,老老实实的说罢,你到底偷看了多久啊?」

「该看的我全都看到了。」年轻人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,煞有介事的道,「只可惜,这么精彩的一场戏却半途而废,可见在下的眼福还是不够好呀。等一下两位若还准备继续演出,千万记得通知在下一声。」桃花夫人忍不住吃吃娇笑,娇躯犹如花枝乱颤般抖动着,有意无意的露出了被单下的春光。

年轻人的视线果然盯了上去,发亮的眼睛毫无顾忌的欣赏着她。那两道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,直接的望见被单下美丽动人的裸体。

吕温侯气的脸色铁青,目中如要喷出火来,提高了嗓门叫道:「四铁卫何在?

还不给我过来!」

话音刚落,纷乱的脚步声就从走廊处传了过来。「砰砰」两声响,卧房的门向两边撞开,四个全副武装的大汉陆续冲了进来,在房间里一字排开。

他们每个人的掌中都握着一根黝黑的长矛。锋锐的矛尖闪闪发亮,映照出了四个人脸上的惶恐表情。

吕温侯怒骂道:「不中用的废物!你们刚才都死到哪里去了?竟然连有人潜入都不知道?」

大汉们哑口无言,个个都感到颜面无光。他们是吕温侯精挑细选出来的随身护卫,负责保护他的安全,平时就连一只苍蝇都别想穿透他们的防御圈,可是今晚不知怎么搞的,给人一路潜到了鼻子底下却还懵然未觉。

「还要我教你们吗?」吕温侯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,一字字道,「把这家伙拿下,杀无赦!」

四条大汉齐声答应,手臂振处,四根长矛分别从上下左右刺了出去,势道极是威猛!

年轻人脚步一滑,向后飘退了数尺,叫道:「喂,怎么说打就打,停手啊!」大汉们恍若未闻,长矛挟着呼呼风声奋力刺出,每一招都捅向胸腹要害,配合的相当默契,显然经历过朝夕不断的苦练。

年轻人转头望向吕温侯,咧着嘴道:「侯爷若不欢迎我,在下可以马上离开此间,何必动粗呢?」

这句话说完,他已经展动灵活的身法,一连避开了二十八招!四根凌厉无匹的长矛,竟然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。

吕温侯冷哼道:「天堂有路你不去,地狱无门却闯进来!今晚你休想有命离开此间!」

他的双目闪动着杀机,下决心要将这不明身份的怪客除去!和桃花夫人的奸情既然已落入此人眼中,为了慎重起见就只有灭口,才能保证消息绝不会外泄!

年轻人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,双眉上扬,沉声道:「侯爷真的非要杀我灭口?

难道一条人命在你眼中,竟然是如此不值一哂吗?」吕温侯狞笑道:「只要能保守住秘密,莫说是一条人命,就算是成百上千条,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杀鸡屠狗!」

说话之间年轻人又拆了数十招,卧房里可以挪动的空间毕竟太小,四铁卫很快就已完全发动了攻势!雪亮的矛影不住晃动,已经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而这年轻人眼看就将落到了网中。

吕温侯笑的更加恶毒,手掌陡然向下一挥,厉喝道:「杀!」喝声未歇,四铁卫身形齐晃,已然分别占住卧房的四角,将那年轻人包围在核心。四根长矛犹如毒龙出洞般交剪而下,闪电般从前后左右同时刺到!

这一招又纯熟又毒辣,而且下手丝毫不留余地,封死了所有可以闪避的退路,竟是要将对方活生生的钉死在矛下!

桃花夫人不禁露出惶然之色,失声惊呼道:「小心……」话犹未了,只听「当」的一声巨响,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人人耳鼓发麻。也不知怎么回事,四根长矛的矛尖竟然撞击在一起,全都被这年轻人的双手牢牢的握住了。

四铁卫的八条手臂都撞麻了,个个胀的脸红脖子粗,奋起生平之力企图抽回长矛,可是就如蜻蜓撼石柱一样,哪里能动的了分毫?

吕温侯耸然动容,重新打量着这衣衫破烂的年轻人,厉声道:「阁下究竟是谁?」

年轻人笑了笑,脸上带着种懒散而又讥刺的表情,淡淡道:「不管在下是什么人,侯爷如此滥杀无辜,不嫌太过心狠手辣了吗?」吕温侯恶狠狠的道:「本候偏偏就爱滥杀无辜,你又能拿我怎样?」「我并不能拿你怎样,难道还敢杀了侯爷不成?」年轻人的声音还是很平静,话锋却突然一转,正色道,「我最多也不过在你的脑袋上打几拳,屁股上踢几脚而已,然后罚你在屋外吹上半宿的西北风!」

吕温侯气的浑身发抖,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。年轻人却在好整以暇的微笑,彬彬有礼的道:「当然,我还会顺便替侯爷睡了这位美丽的夫人。请相信,在下的演出一定比你称职的多,也精彩的多!」

这一下不但吕温侯暴怒的双目尽赤,连桃花夫人的俏脸也火一般的热了起来,就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,也不知是羞红的,还是被气红的。

「呀呀——」四铁卫对视一眼,突然发出吼声,不约而同的抛下掌中的长矛,从四个方向飞身撞向年轻人。他们虽然知道绝不是对手,但是对主人的忠义却使他们宁死也不会认输,再怎么样都要拼命一搏!

年轻人纵声长笑,反手将长矛统统掷了出去。每一根长矛的尾端都恰好击中一条大汉的肋下,不偏不倚的封住了他们的穴道,竟是精确的不差毫厘。四铁卫纷纷摔倒,全都在同一刹那晕了过去!

吕温侯脸上变色,双腕疾翻,从床边抽出了一对精铁打造的短戟,纵身一个箭步跃了上去,势如惊雷般袭向年轻人的面门。

他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,掌中的这对镔铁戟上已下过了数十年的苦功,打败过不知多少成名的好汉,为他赢得了赫赫威名。

很多人甚至恭维说,古往今来用铁戟的英雄人物中,只有三国时期的温侯吕布才能和他比拟。

恰好他也世袭了一个侯爷的爵位,于是江湖朋友都不再称呼他本来的名字,干脆就叫他「吕温侯」了。

可是眼下,这个本来应该纵横无敌的温候大人,显然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。

他已经出尽法宝,连压箱底的本事都端出来了,却始终无法取胜。

不论他的双戟舞的多快捷,招数用的多巧妙,对方只凭一双空手,就轻轻松松的把所有的攻势都化解于无形。

灯光闪动下,只见这年轻人满不在乎的微笑着,双手随意的挥洒,时而出拳,时而挥掌,时而弹指,时而点穴。好像天下各门各派的绝技中,只要是高明一点的手上功夫,他都能驾轻就熟的运用。

但是细细看去,年轻人所施展的又不完全像是那些秘而不传的绝学,倒更像是他自己随机应变,临场发挥出来的高招。

普天之下,有谁的手上功夫如此厉害,能达到这样神出鬼没的地步?

吕温侯蓦地想起一个人来,掌心里立刻沁出了冷汗,几乎捏不住铁戟,惊呼道:「你……你莫非是……」

这句话还没说完,他突然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道袭来,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转了半个圈子,屁股上被狠狠的踢了一脚,同时脑门上也挨了两拳,力道不轻不重!

深沉的睡意突然涌了上来,吕温侯眼前发黑,身子像一滩烂泥般跌了下去,软绵绵的趴在地板上睡着了……

年轻人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,转头面对着躺在床上的桃花夫人,客气的道:

「抱歉抱歉,在下迫不得已打倒了这位侯爷,还望夫人莫要见怪。」「啪啪啪——」出乎意料的,桃花夫人不但半点也不生气,反而鼓起掌来,似笑非笑的道:「好啊!盛名之下,必无虚士!任中杰果然不愧是人中俊杰……」年轻人怔了怔,吃惊的道:「怎么?祢认得我?」桃花夫人脸有得色,嫣然道:「就算是不认得你的面容,难道还认不出你这双手吗?江湖传言,任公子有一双世上最灵活、最可怕的手,果然不是夸大其辞呢,我今晚总算亲眼见到了!」

年轻人仰天大笑,震得窗户嘎吱嘎吱直响,笑着道:「夫人的眼光很准啊,只凭三招两式就识破了在下的身份,想来也必定是身负技艺的练家子了,佩服佩服!」

桃花夫人冲着他飞了个媚眼,嗲着嗓音道:「啊呦,任公子取笑人家了。在你面前,哪个女人敢卖弄功夫呢?到最后还不是都得乖乖的向你服输?」这句话已经带有明显的挑逗意味,而她脸上那种风情万种的动人神态,更是充满了说不出的荡意,足以令任何男人心跳加快,但是任中杰却偏偏视而不见。

他迈开大步,在卧房里走来走去,一双眼睛东张西望,仿佛对什么都很有兴趣,又仿佛在寻找着什么,可自始至终就是正眼也不扫向床上的美人。

桃花夫人十分惊奇,心头涌起了莫名的失落感,忍不住嗔道:「喂,你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窜来窜去,到底想干什么……」

任中杰仿佛没有听见,用力的嗅了嗅鼻子,突然精神大振的道:「啊,原来是放在这里!」

他快步奔到南面的墙角,拉开了其中一个古色古香的橱子,从里面拿出了两壶散发着淡淡醇香的竹叶青,开心的发出了一声欢呼。

再向柜子里仔细望去,除了竹叶青之外,居然还摆着一碟碟下酒的熟食。

这些酒菜本是桃花夫人精心准备给吕温侯的。他有一个自年轻时就养成的习惯,就是行完房事后一定要饱餐一顿,说是可以马上补充消耗过度的体力。想不到现在却白白便宜了外人。

任中杰笑的连嘴都合不拢了,兴高采烈的把酒食全都移到了卧室的案几上,再搬了把椅子坐下,屁股还没落稳,就迫不及待的大吃大喝起来。

桃花夫人又好气又好笑,双眉微微蹙起,直视着他娇声道:「只听说任中杰是有名的色鬼,什么时候变成贪吃的饿鬼了?阁下莫非是冒名顶替之人?」任中杰一手撕着火腿,一手斟着美酒,嘴里咀嚼着肉骨头,口齿不清的道:

「饱暖才能……思淫欲嘛,祢若像我……这样,被人逼着过了十多天……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,保管什么事都会……先放在一边……」桃花夫人横了他一眼,大嗔道:「你撒谎!你若真是任中杰,世上有谁能逼的了你呢?有本事杀你的人或许还有几个,可是能逼你的恐怕一个也没有哩!」任中杰长长的叹了口气,苦笑道:「一言难尽,说起来可真是……一言难尽啊……」

************能把任中杰逼得落荒而逃的人,当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。

这个人的武功自然相当高明,一手学自峨嵋派的剑法,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;这个人的名声也相当响亮,无论是江南还是江北,没有听说过的只怕不多。

可是这个人却一点也不让人害怕,不但不让人害怕,相反还非常的讨人喜欢!

事实上,喜欢这个人的武林人物,排起队来甚至可以站满一个军营。

在江湖上,提起这个人的名字——「玉女剑仙」柳如枫,又有几个年少多金、英俊潇洒的侠少,能不为之心动爱慕呢?

任中杰是在半年前认识柳如枫的。当时她正坐在西湖湖畔赏月、小酌。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月光,轻风吹来,荡起了一阵阵的涟漪。

月色虽然美丽,却掩不住她明艳清秀的玉容。美酒虽然清香,却香不过她身上散发出的少女气息。

酒不醉人人自醉,色不迷人人自迷。

任中杰很快就醉了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,在半醉半醒之间,他说了些什么,又做了些什么,只迷迷糊糊的感觉到,那股好闻的香气一直缭绕在鼻端间。

到了第二天早上,任中杰一睁开眼睛就发现,他和柳如枫正睡在一张床上大被同眠,两个人都赤裸裸的一丝不挂。

看到他醒过来了,柳如枫冲着他嫣然一笑,然后甜甜的告诉他,她已经是他的人了。因为昨天晚上,她已经把少女最宝贵的贞节交给了他。

然后柳如枫就很认真的问他,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回去成亲?

这下子可把任中杰吓的魂不附体,连衣服都来不及穿,就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。他这辈子什么古怪的念头都起过,就是没有想过要「成亲」。

于是任中杰就跑,而柳如枫就在后面穷追。好不容易他才甩脱了她,躲到了金陵城里,原以为可以享受几天舒心的日子,谁知却被神凤帮总坛的一起血案给卷了进去。

等到任中杰处理完血案和变故,正准备进一步追查害死凌夫人的幕后元凶时,柳如枫却又找了上来,而且预先埋伏在城外,打算等他出城时捉他个措手不及。

要不是老友祁楠志泄漏出消息,任中杰差点就要落入「魔爪」。他只好暂时抛弃了缉凶的念头,从一个追捕者沦落成了被追的猎物,狼狈万状的重新踏上逃跑的路线。

这一次任中杰骑上健马,连续策骑了几昼夜,跟着又藏到深山老林里躲了十多天,直到他确信柳如枫再也找不到自己了,才算放下了心事。

只不过,他虽然再次成功的甩掉了麻烦,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——在那荒无人烟的山岭里,居然连兔子都找不到一只,他只好每天都采摘野果充饥,一张嘴都快淡出了鸟来。

所以这天晚上下山后,任中杰才会就近潜进了「潇湘别院」,想要填饱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,没想到食物尚未入口,却先看了半场激情的春宫戏,跟着又被迫动手打了一架。

好在这场架很快就结束了,现在他总算可坐下来,全心全意的享用这顿告别已久的美食了。

可惜的是,如果有桃花夫人这样的女人躺在身边的床上,不管你想做什么事情,恐怕都很难安下心来。

「你真的就是任中杰?」她已经是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,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,「真的就是那个为了美色可以拼命,自诩江湖最风流的逐花浪子?」任中杰笑了,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,带着点讽刺和自嘲:「像我这样声名狼藉的人,难道还有人会冒充吗?」

桃花夫人「嗯」了一声,从被窝里伸出一只白皙的玉臂,懒懒的支住香腮。

她的半边娇躯略侧着,全身的曲线起伏有致,看上去相当的诱人遐思。

灯影在暧昧的晃动,她的眼波也在渐渐朦胧,悄声道:「你……你刚才对吕温侯说的,到底是不是……是不是你的真心话?」任中杰啃着凤爪,随口道:「我说了什么?」

「你好讨厌哪……还装疯卖傻!」桃花夫人双颊泛起红意,佯怒的扭动着娇躯。被单抖的更加开了,一双丰满雪白的大腿几乎全都露了出来,十根涂满了蔻丹的足趾夸张的翘着,姿势极其的放浪形骸。

这情景要多香艳就有多香艳,但任中杰却像是瞎了一样,茫然道:「我和他说了那么多句话,不知夫人指的是哪一句呢?」桃花夫人轻啐了一口,红着脸腻声道:「坏蛋,非要人家亲口复述给你听……唔,你自己说过的,要代替侯爷演出……而且保证演的更精彩、更称职……」她的声音又娇媚,又动听,语气里更是满含着暧昧的暗示,可是任中杰的反应却很冷淡,心不在焉的道:「哦?我保证过吗?」「你别想赖!」桃花夫人吃吃的笑着,风骚入骨的道,「你把我的男人打晕了,我要你赔……」

她突然拥着被子跳下床,白的耀眼的四肢尽皆裸露,踮起足尖一步步的走了过来。她走路的姿势也充满诱惑,腰肢轻轻的款摆着,就像是在风中飘舞的桃花。

任中杰恍若未见,只顾低头吃着盘中的食物。但桃花夫人却不肯罢休,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,两只纤嫩的玉臂大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,撒娇似的道:「喂,你干嘛不理我?听到了没有,今晚我要你赔……」任中杰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她的身上,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,直勾勾的盯着她道:「行啊,但不知是怎么个赔法呢?」

桃花夫人笑的更媚,仰起俏脸贴近他的面颊,水蒙蒙的娇眸春意荡漾,两片柔软的玉唇微启,吹气如兰的道:「就是……就是这样赔!」陡然间,一柄寒芒闪烁的短刀忽地从被子里滑出,闪电般刺向任中杰的脖颈。

与此同时,桃花夫人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,取而代之是一股狠辣的表情,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!

刀光闪动,映照着她的双眼,美眸中满是冷酷之意。她这一刀竟然比吕温侯的功夫还要高明的多,熟练的就像是在杀鸡!事实上,她也正是把任中杰当成了挨宰的小鸡,等待着他的热血染红自己的刀锋……只可惜任中杰并不是鸡,哪一种鸡都没有他那样灵活的身手、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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